“愿意效忠于我的人,放下剑!”

相比艾德因伯爵暴如雷霆的呵斥,希雅特纱的声音轻细如同柔软的风,站在艾德因伯爵身后士兵握剑的手掌却猛然一颤,然后坚硬在半空中。

“你们!”

士兵们的举动都落在艾德因的眼中,他忽然后退一步,环顾四周,出口的话带上怒音。

“你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艾德因。即无威仪,贪恋财物、又不体恤士兵,如果没有萨里斯施舍给你的‘军事大臣’这样的职务,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你而战?”

公主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身高不及自己的胸口,但是艾德因心中却依然凭空生出漆黑的恐惧。艾德因眼睁睁地看着银发的公主一步步地来到自己身前,身躯忍不住后退一步,豆大的冷汗沿着面颊不停滑落。

距离对方三米的时候希雅特纱停下脚步,她望了眼脸上紧张和恐惧已经毫不掩盖的艾德因,嘴角边稍稍露出一丝笑容。

“而起,看起来,你的身边也没有忠诚与你的‘死士’。虽然不知道是根本没有还是你把他们派到别的地方……不过这些不重要,总之在你身边也不会有全身心都效忠于你的战士。那么这样……”

希雅特纱微微仰脸,纯银的长发落至腰间,双瞳之中燃起烈焰的赤红光芒,对准艾德因、以及他身后所有的士兵忽然开口。

“让我再重复一遍。艾德因伯爵,我,希雅特纱·露莉丝·卢比克赛尔,作为你的主君,莱恩公爵领的领主,已经宣布剥夺萨里斯授予你作为军事大臣的职责,并且命令多兰堡伯爵接替你的所有权力。”

地牢、拷打、斩首,仿佛看见了自己将会遭受的悲惨命运,艾德因身体中一阵无力涌入,他的双膝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然而身上坚硬的铠甲却令他保持站立的姿势。

艾德因看了眼公主带着淡淡笑意的面见,忽然暴喝一声,长剑上斗气暴泻,对准女孩一剑劈下。

站在希雅特纱身后的安特维尔忽然上前一步,在他右手反握的圣剑上溢出白光,左手按在劈斩的剑上,捏碎斗气,然后一把折断剑刃。

“啊!”

安特维尔反手将艾德因铁甲下的手臂按在身后,圣剑骑士的力量轻易地将他骨骼折断。艾德因痛声惨叫,俯身向下的脸上表情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瀑布般的冷汗从紧绷的脸上流淌而下。

“并且,艾德因伯爵,暂且不论你跟随萨里斯所行的罪孽,单凭你引军作乱、侵扰宫廷,并且最后还不惜刺杀自己领主的行为,无论是按照那种律法,都足够宣判你的死刑。”

希雅特纱的声音变得冷漠,并且,她在话语最后的一个词汇加重了声调。艾德因眼眸猛然收缩,他拼命地挣扎,但是身体却在安特维尔的压制下不动丝毫。

“公主殿下!请您宽恕我的罪过,我愿意用金币进行赎买……”

希雅特纱不为所动,她微微侧过脸,看向已经走到她身旁的多兰堡伯爵。

“伯爵大人,请您将剑递给我。”

多兰堡伯爵却是犹豫了一下,俯身将狮心之剑双手呈上,忽然开口。

“公主殿下,这样的小事无需尊贵的您亲自操手,艾德因罪孽的血液也无颜沾染在老公爵的佩剑上。这样的事情,请让老夫替您代劳。”

希雅特纱摇了摇头,右手忽然将维克格拉钢铸成的锋利剑刃拔出,冰冷的光随着挥斩的动作照耀于整片大厅中,艾德因挣扎和咒骂的语音应光而止。

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从剑锋上滴在地板,流淌而下,血腥的蔓延满整个议事厅,在场内阁大成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极深的寒意,看向希雅特纱的目光终于脱去先前虽然尽力掩藏,但是依然确切存在的轻视。

冷漠、决然,以及在弑杀生命后的平淡,这样的词汇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仅十三岁、并且在这之前一直过着娇贵生活小女孩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怎样的经历令还是孩子的她拥有了这样的心境,但是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意识到绝对不应该将这位公主殿下当成一个小孩子那样忽悠,而应该用对待自己封君的谨慎和郑重来规划自己的言行。

希雅特纱身上裙纱和她的肌肤一样洁白无瑕,她将染血的的狮心之剑放置在长桌,坐上议事厅的主座,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内阁大臣,忽然说道。

“查德大人,您先带上艾德因的头颅,告诉包围宫廷的士兵们艾德因因为叛乱而死,然后驱散他们。”

多兰堡伯爵应声而去。

点了点头,希雅特纱又转面看向左手边的外交大臣。

“阁下,我想请求您在今日为我撰写剥夺艾德因领地、城堡以及财富的文书,然后发往安菲领,交给艾德因的亲族,以此作为对艾德因叛乱的惩戒。”

……

宫廷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希雅特纱才勉强将作为公爵必须处理的政务完成。

“真没想到,处理着这些事情居然会这么累。”

走在返回寝居的路上,女孩**着自己发酸的左肩,吐了吐小舌头,有些苦恼地说。

希雅特纱忽然停下脚步,侧过颜看着身旁的少年。

“安特维尔,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我的后边站了一整天,这一定很累吧!嘿嘿,不过能够让一个圣剑骑士做出这样的事,教宗陛下还有你的老师一定会狠狠地骂我一顿呢。”

“并非,这样的训练不会对我造成负担。并且,确保殿下您的安全,也是作为我的职责存在。”

安特维尔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女孩在月光下纯净无暇的面容,脸上似乎掠起一丝笑意。

“其实在我看来,公主殿下您为威慑您的内阁大臣,而维持强装出的表情,这样的行为对精神的消耗其实胜我百倍。”

“诶诶!才没有这样的事情!”

过了一小会儿,希雅特纱又偏过侧颜,红眼睛中露出好奇的目光。

“不过,说起来,安特维尔你这么多次对我的帮助,只是因为‘保护’的职责吗?”

少年忽然停下足步,冰蓝的双瞳看向对方。

希雅特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摆过开始迅速变红的脸。

“唔哈,刚刚是我开玩笑的!安特维尔你千万别当真呀。恩,对了,记得明天还得跟着我一起去圣堂呀!”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希雅特纱就落荒而逃,仓惶地窜入极深的夜色中。

安特维尔看着女孩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仿佛是那日眼中的纤柔而惹人怜悯,也仿佛像是那个黑夜中不屈闪烁在自己面前的纤细火苗。

冰蓝的眼眸下注视下,紧握的手掌忽然打开。

一缕纤长发丝安静地躺在少年的手心中,银白的色彩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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