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〇

「啊.....呼...」

我睁开疲惫的眼皮,脑袋还有些昏沉,但好在意识还算是清醒。

打开手机的主屏幕,24计时的一串数字停留在『12:20』

「赤尾?」

轻声呼叫睡倒在对面的赤尾,但他并没有回应,只留有微弱的呼吸声。

「嘛,我先下楼看看吧。」

缓缓起身,我踏下台阶,静谧的客厅让人阵阵发寒,到处写满了凄凉之词,

走往门前的玄关,桦木制的鞋柜放落在墙边,当然,鞋柜里什么也没有。

阳光刺入玻璃形成的光束射向各个角落,也许是巧然所致,鞋柜角落竟露出金属才有的反光。

「北見?」

楼上的声音在呼唤我,回望二楼,赤尾已经站在卧厅门前。

「你醒了吗?」

「嘛,应该算醒了,就是还有些头晕。」

「既然这样就赶紧做好出发的准备吧。」

赤尾走下楼梯,慢悠悠的从口袋中取出一部手机。

「刚才我看了下电子地图,我们离目标的距离可是相当的远啊。」

他点击导航应用上的地图给我浏览。

「如果按照我们正常的行进速度,等到终点起码也要一天的时间吧。」

一天的时间,基本就宣告了这场比赛的输赢。

「嘛,看情况再说吧。」

我微微弯曲身体,眼前注视着那闪烁着高光的物体,伸手取出。

冰凉而坚硬,那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的钥匙?」

赤尾好奇的凑上来查看。

「不知道...看上去倒像是..车钥匙?」

钥匙的尾端被黑塑胶包裹着,镶在中间的按键绘有喇叭图纹。

试探性的按下这个按键,一道侧耳的鸣笛声彻响在房子的外围。

「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

赤尾抢先一步冲出室外,而我也只能紧随其后。

将近一天的漫雪覆盖,积雪已有数英尺之高,脚踏出室外的一瞬间就能亲身体会躯体的失衡。

足底踩进软绵的雪地上,行走得分外吃力,每踏出一步都要将腿抬高至小腹。

「喂,北見,声音好像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赤尾先我一步到达那里,他指向一处雪包,在枯林与雪地之中,这块隆起的白雪确实有些突兀。

为保证无误,我又一次按下按键。

声音比在室内还要刺耳,嘹亮的鸣笛甚至将周遭枯枝上的堆雪震落下来。

「总之,先把雪包掰开看看吧。」

我们将雪包上的积雪清开,逐渐显露的是一辆『摩托车』的模样。

这是架雪地车,外表酷似摩托,但底部却换成了雪橇与履带,精炼结构造型塑造了一股浓郁的科技感。

「雪地车啊....」

尽管找到了交通工具,可赤尾依旧有些为难。

「我没什么驾驶经验,北見你呢?」

「欸?我吗?好像会一点吧....」

「是吗?没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就拜托你了。」

赤尾说完便坐在了后座上。

我插入钥匙,轻轻扭动,发动机便自觉的轰鸣起来,坐在雪地车的前置位上,隐约能感受到马达带来的轻微颤抖。

「那...坐稳咯?」

话音刚落,雪地车的油门把手便被扭到最底,时速表针如触电般弹射飞起。

「我说!你真的是会一点吗?哪有一上来就把油门扭到底的啊。」

赤尾紧握着座椅边的扶手,但雪地车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犹如脱缰之马,在平坦的雪地上飞驰。

〇〇〇

平均气温是负五度,但在驾驶中,承受的酷寒却远超于此。

把手扭到底端,不时还需要调整车头的角度。

寒风似刮刀,将每一寸肌肤都切割殆尽。穿戴在身的针织帽与手套形如虚设,微不足道的防御根本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凶恶。

「看样子,你已经熟练开这辆车了呢。」

赤尾语气中有些放心的意味,借着反视镜看去,他的鼻头早就泛起了鲜红,虽然我也差不多。

「那你也来熟练一下?」

「不,我就算了。」

雪地车在奔驰,但沿途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要么是我们来迟了,要么就是我们提前了他们一步。

「喂,赤尾,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噢?什么问题?」

赤尾的表情很放松,也许他放下了对我的设防。

「你其实是暗中和B班的希代是一组的吧?」

「为什么突然怎么说?」

他的表现如我预想的那样淡定。

「北見你也清楚的吧,学校制定的属于零和游戏,一方收益等于一方损失,暗中合作是没有利益可言的。」

「嘛,你先听我说完好了。」

透过反视镜,余光观察着每一个微表情。

「我之前稍微查了一下你和希代千鹤在这里的消费记录,几乎每一笔出资都是由你们两人中的一人进行承担。」

「最典型的是博物馆的消费记录,明明应该是由两名同组成员共同进入的活动,消费记录上却显示的是你们两人。」

如果是按照共同账户的规则,那么身为赤尾同组的另一名成员不可能注意不到,除非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协定。

「然后呢?这根本不符合理性人的收益最大化需求吧?」

赤尾依旧在辩驳着。

「但是有一个因素会影响这个原则吧.....」

「情感。」

没想到我说出了这样的词汇。

但也只有这个词汇,才能解释他的行为依据。

「赤尾你在升学考试的资料我也检查过,大题回答的不错,但是客观题却出现过多的非智力错误,这也是最简单的控分手段吧。」

尽管说透了这一点,但赤尾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你猜的不错,协定和控分是我已经准备好。」

「不过,北見你能花费那么多精力在我身上调查还真是意外,我记得查询他人资料是要收取费用的吧?你那么用心在我身上,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掩饰的打算,坦白了自己的行动过程。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感情,能让你做到这一步。」

「何种感情吗.....」

赤尾不假思索的吐出那个词汇。

「爱情.....吧。」

「爱情?」

「怎么?莫非北見同学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赤尾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揪着不放。

爱情不过是激素作用下,分泌产生的一系列化学反应的生物程序,仅此而已。

不再理会身后的赤尾,我又一次扭下油门,时钟表指向极限。

「欸!你开慢一点啊....!」

赤尾意识到不妙,但为时已晚,烈风冲刷在脸颊,又铺上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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