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依悉悉索索地把裙子穿好，小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在这里修炼，习惯是不穿外衣的，因为二层空气炽热难挡，而她又会持续不断战斗，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累得筋疲力尽才会离开，她不想把裙子弄脏。

反正剑狱里也没有人，那些剑魔都是没有灵智不断刷新的怪物，她索性就每次到第二层，都把裙子收好，只穿着小衣服去修炼。

却不料这次，周明突然带南宫初绘下来了。

南宫初绘在一旁捂着脸，看柳如依穿裙子，故意嚷嚷：

“哇！没想到如依姐居然是这样的！如依姐！露出癖！”

“不是的！如依只是不想弄脏公子送的裙子……”

柳如依慌忙辩解道。

周明倒是没管两人，只是静静坐在二层的岸边，看着红芒笼罩的世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父肯定又在想从前的事了。”

南宫初绘凑到柳如依耳边，嘀咕道。

柳如依望着周明的侧影，小手握了握，没说话。

对周明从前的事，她们俩也只是隐约知道，并不清楚。

倒是有次，南宫初绘和洛轻璃见面的时候，厚着脸皮去打听了半天，问为什么周明总对她和柳如依看都不看一眼。

洛轻璃这才告诉她们，是因为周明曾经最心爱的那个人，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被迫，总之在那场大战中背叛了周明。

“不是你们不好，只是他被伤透了，又放不下，自然很难再动心，我现在不好离开天域，苏嫣然又疯疯癫癫，只有你们能陪在他身边了，不要灰心，以后会好起来的。”

洛轻璃看着两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洛轻璃这话，也等于间接承认柳如依和南宫初绘，这还让两位少女暗自开心了好久。

毕竟洛轻璃，是她们唯一见周明会直呼老婆的人，她的承认价值非凡。

而苏嫣然，虽然也和周明关系亲近，但说到底是个神经病，在她们看来还是不靠谱。

正当柳如依回忆着往事发呆时，南宫初绘却已经蹦到周明身边，并肩坐下，修长白皙的小腿晃悠着，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师父父，初绘和如依姐准备好了哟~”

“准备好了还在这儿傻笑？赶紧下去。”

南宫初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等她再撒娇，周明已经拎起她，丢下高台，掉进二层剑狱的范围。

南宫初绘哎哟一声爬起来，还来不及拍拍小屁股上的灰尘，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四面八方的阴影笼罩。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群比第一层更加狰狞可怖的剑魔。

“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啊！”

南宫初绘忙拔出灵剑，尖叫着陷入了战斗。

周明又看向立在一旁的柳如依，道：

“如依去和她一起，帮帮她，让她坚持到突破。”

“是，公子。”

柳如依乖巧提裙行礼，这才飘飘然地落到柳如依身边，天魔形态瞬间切换，娇小的身躯重甲覆盖，背后生长出暗色血翼，手中血色重剑挥舞，势不可挡地把几只剑魔扫成湮粉。

“初绘，跟着我！”

柳如依回头看一眼南宫初绘，柔软的嗓音和震慑人心的魔音重叠在一起。

“如依姐救救初绘啊！呜呜呜……”

南宫初绘惨叫着，逃也似的跑向柳如依，胸口的衣裙已经被贯穿，留下一道染血的可怖痕迹。

这里的剑魔好恐怖，比第一层要恐怖得多，她根本顶不住，刚一照面，就被捅穿一剑。

虽然伤口立刻就愈合了，可还是好恐怖。

“初绘想突破，就握紧灵剑，我们往深处走！”

柳如依又开口道。

提到突破，南宫初绘回过神来了，尽管小脸上写满了恐慌害怕，但还是狠狠咽了口唾沫，跟上柳如依的步伐。

“那如依姐要陪着初绘！呜呜呜……”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初绘身边的，公子也在后面看着初绘。”

柳如依安慰她。

“呜呜呜如依姐……”

南宫初绘一边惨兮兮地哭，一边手持灵剑，和攻上来的恐怖剑魔战斗。

虽然平时，南宫初绘总是会捉弄柳如依，但其实在关键时刻，柳如依才是真正会包容照顾南宫初绘，让她依赖的那个人，既像她的姐姐，又像她的妈妈。

……

周明坐在岸边，望着一边在剑狱里修炼，一边互相鼓励的两位少女，摇晃着手里的易拉罐。

剑狱二层很恐怖，但是比起后面几层，现在这点恐怖，简直就像是春天吹过的凉风，根本不值一提。

柳如依和南宫初绘没发现的是，自从她们踏进剑狱二层起，就进入了一个时空扭曲的世界。

虽然周明给柳如依送过一块手表，但柳如依并没有经常对表的习惯，所以她从来没注意到，自己每次出剑狱时，周明送她的那块表，都会比进去时快上一点。

柳如依一直以为是她把周明送的礼物搞坏了，每隔一段时间，都小心翼翼地又把时间调准。

但其实，并非手表坏了，而是她在剑狱中经历的时间，实实在在的要比外界更长。

剑狱中的时空，从第二层起就是扭曲的，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并不对等。

这种不对等，会逐层叠加，就像一个盗梦空间，到深处去一趟回来，甚至会发生外面的人觉得只过了一天，里面的人却觉得已经过了几个月这种事。

而周明和那个她，曾经去过第九层，为了突破修为，度过了无尽漫长的时光……

而在外面，却只过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顺带一提，苏嫣然，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被逼疯的。

她被困在周明体内，也度过了同样长的时间，并且剑狱修炼的效果，她根本享受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明的修为暴涨，索性封闭心神，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周明已经超凡入圣，甚至靠着剑狱，把自身的天赋提升到了极限。

所谓极限，也就是有可能——当然也只是有可能，触及到那名为灵帝的，虚无缥缈的境界。

这也是为什么，对外界的人来说，周明就像一个连怪物都无法形容的存在，只用了几年时间，就从天刃宗的一个外门弟子，站到了让整个灵界都仰望的地方。

正当周明走神的时候，突然感到剑狱深处，缓缓出现了一道不断剧烈收缩膨胀的气息。

周明抬起头，视线穿透空间。

南宫初绘，开始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