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赖床都赖得很晚,但是迟到这种事情却是不会发生的,所以今天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一路上我奔跑着,也不管其他人有些异样的目光,在等红绿灯时,大口地吞咽着食物,终于在抵达公园前将面包和牛奶吃完了。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才刚到7点50分,从公园里抄近道到学校里至多不过六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可以完全避免迟到了。我也不再奔跑,慢慢地步行了起来。
公园里到处弥漫着秋天的气息,红黄色的叶子纷纷扰扰,甚是好看,爽朗而又轻快的秋风扬起了落在地面上的枯黄落叶,树上却还留下了不少翠绿的颜色,让人有一种它们能撑到来年秋天的错觉,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
因为相对于落叶子,不落的叶子对一棵树来说代价更加大,叶子好比是一个个人类,树就是一个世界,如果一个世界永远不再更新的话,这个世界就会死掉吧。
只有一个不会死去的世界,才会真正地死去。
叶子何尝不曾追求过自己的永生,他们拼命地工作过,为自己的未来思考过,最后被牺牲了,这个世界也是这样子的,如果为了这个世界,有些人必须做出牺牲的话,那么这些叶子们愿意吗?
不会愿意的吧?也不想愿意的吧?如果不是彻底的绝望了,没有一张叶子想会愿意的吧?但是无论如何,总要有叶子被牺牲掉吧。
只要是叶子,就要被牺牲掉吧,叶子衰老了,无力了,枯黄了,总要被牺牲掉吧。
叶子的语言是秋风的语言,也是悲伤的语言,更是抗争的语言,但是当时我不知道这些叶子的语言是唱给我听的,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我必须正视这些叶子的语言……
我像往常那样绕过了公园里的人工湖,走过了弯曲的碎鹅卵石道,然后再是青色的黑色石阶,就在我走到了公园的中心地带的时候,一个不太寻常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顶帐篷很不协调地搭在了草地的中央,整片草地周围用警戒线围绕着,还在帐篷的周围喷洒着大量的血迹,与枯黄的草相互映衬着。而且不仅是草地上,周围的泥土小道上也洒满了血,干涸了的血液,变成了暗紫色,牢牢的粘在了高低不平的路面上。
帐篷里的东西大概是……
反胃的感觉马上侵蚀了我的全身,而且不仅是这样,我感觉有人在死死地呃住我的咽喉。这时,昨晚在我梦中出现的少女的身影又虚幻到了我的面前,全身上下流着血的她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她应该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背后的某样东西,但那又是什么呢?
我从背后感受到了阵阵的凉意,大脑因为缺氧而几乎无法思考,混杂着胃酸的早餐漫上了我的喉咙。噗咚一声,我倒在了地上,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时,我惊恐的发现扼住喉咙的并不是其他的东西,正是我的双手……十分反常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有自杀倾向什么的,但是,也许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做出些奇怪的事情吧。
“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一个有着些小肚子的警官发现了我。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站起来的。”我的面色在此时一定是惨白的,我微微地喘着气,用尽力气站了起来。
“我能向你问一些话吗?”警官继续说着。
“可以。”我知道这是例行公事。透过我的声音,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虚弱,警官也应该感觉到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警官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准备记录一些东西。
“就这样走进来的。”
“就这样子走进来的?没有被拦住什么的?”
“没有。”我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告示牌或者警戒线,就直接这样子进来了。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我在公园里走的时候,公园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有些大意了。
“嗯……”警官思考了一下,然后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些东西。
“端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警官过来了,看到了我,对着那个被称为端木的警官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因为声音很轻,我并不是听得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东宪中学四个字,当时我以为他在谈论我,但是后来想想,大概并不是这样的。
然后端木警官又转向了我,并没有向我做进一步的询问,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我当时对这起特别的案件并没有多加的思考,因为一思考,那个少女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极其地让我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认定帐篷里的尸体是一具少女的尸体。可是如果我已经有那种认定的话,并且这个公园又在学校旁边的话,我应该在那时就有某种联想的。
因为在路上耽误一些时间,我到达学校的时候,不出人意料地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