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自私的小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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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大人！请问有没有可以让女性变得更美丽的奇迹啊？！”
“丰收女神大人！您那有没有什么奇迹让男人变得更帅更强壮啊？！”
“女神大姐头！请赐予我们包治百病的神药！要是有延长寿命、返老还童的神药就更棒了！”
“女神姐姐，您那里有没有保佑恋爱成功的结缘奇迹啊？您选中的祭祀少女多丽丝，还有村里不少其他女孩子最近都突然莫名变漂亮了，能不能许配给我几个，不对，是一个！请保佑我追妹成功！”
丰收女神，或者说异端邪龙薇奥拉领着小黛茜来到盖伦村的第六天，虽然今天村里已经有粮有肉、有水有酒、有吃有穿、房屋翻修、温泉开放乃至全部劳动都由魔法活动土偶代替了，还是有不少被欲望迷了双眼的村民厚着脸皮地跑来傻笑着向女神要求更多更多。
薇奥拉这边依旧不厌其烦地一一应付，以幻术迷彩魔法给虚荣的女村姑们，包括多丽丝在内，身上都挂上一层超逼真幻术模拟成的美貌幻影，给予她们想要的美貌，又配置大力丸一类的强化体能魔药，满足男村民们强身健体的愿望。
虽说薇奥拉以生物融合改造能力，也确实可以伸出大量灰色触手，融合改造重塑人体甚至修改基因，让丑女变城真的美女，让瘦男变成壮汉，或让老人真的返老还童、无限延长寿命之类的，但是，因为那样做太麻烦，所以只是找简单代替方法实现他们的愿望。
可是，今天第四个来求神拜龙的猥琐男村民，却看村中原本面黄肌瘦没个看的村姑们各个看起来变得如花似玉美得很，居然吃饱了撑的想要找女人，这个愿望也是让最强邪龙都不禁无言了。
“我能使用精神系的洗脑魔法，以之改写人类的记忆与人格，甚至可以把直人变成弯的……”
“噢噢噢噢？！女神姐姐您的意思是，可以用那个洗脑魔法，帮我追到任何看中的女孩子，直接洗脑让她爱上我？！这么简单粗暴的结缘奇迹我喜欢！这个可以有……哇、哇嘎啊啊啊啊啊！”
结果，那个猥琐男村民还没来得及性奋起来想挑选哪个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薇奥拉一爪掐住脑袋，魔力电火花噼啪作响地一顿洗脑，将他脑中本是直男的人格改写成性取向不直的弯男人格，将其记忆里唯一喜欢的对象改成是村里那个拿木勺的书生范青年约翰。
“噢噢噢噢噢噢噢！突然想起我最爱的是约翰小弟来着？女人什么的根本没兴趣啊！女神姐姐告辞，我得去找约翰小弟告白了，请保佑我们结缘成功啊！”
结果，那个被洗脑的猥琐男村民高喊着爱的口号，一步一颠地跑向村中青年约翰家所在的方向，留下这边刚刚散步途中被他拦住许愿、此时无言目送他猥琐背影远去的龙御姐薇奥拉，还有在一旁呆呆无语旁观的小黛茜。
“薇奥拉，薇奥拉……昨天你说的，村民们会清醒过来、察觉错误，然后主动求我们离开……那真的可能咩？”
昨天，薇奥拉在跟小黛茜温泉共浴，不对，是一同泡温泉的时候，提到了她真正谋划的有趣之事，那就是考验村民们的人性。
并不是打算如渔夫的妻子故事一般，无限培养他们的欲望，然后突然离去地坑他们，而是打算等他们自己察觉愿望成真生活的错误，压抑欲望地主动挣脱这种死于安乐的安逸美好生活，放弃丰收女神给予的一切恩惠，主动请女神离开。
就连天真呆萌、不闻世事的小黛茜当时听到这个说法，都觉得不太可能，或者是太强人所难了。
人类的欲望本来就容易无限滋长，而且还经常有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假象、侥幸心理自欺欺人的一面。
恰似所有生物共同背负的原罪本能一般，饥荒之中左右人心的是暴食原罪，满足暴食之罪，然后又会衍生贪婪之罪，再之后是懒惰，再之后是色欲、傲慢、嫉妒、愤怒等等更加复杂的情感荆棘，缠绕在人心之上，逐渐将人拖入深渊。
欲望才是人心深处永恒的饥荒，即便是真的愿望之神，也永远无法将其填满。
如果真的有传说中那般无私的巨人，牺牲之后还庇佑这座村子上千年，化作白骨也依然趴在村子上方俯视这一切，看到现在的状况，果然也只会把村民们看做自私又渺小的小人族，进而质疑自己为了保护这样的人类而死，是否值得吧？
到现在，村民们都还如此沉浸于奇迹带来的美好安逸之中了，丝毫没有清醒知错而后悔改的趋势，很难想象会有他们主动放弃恩惠的情况。
“那可不一定哦，我家的小黛茜。”
然而，薇奥拉那边俏脸之上的笑意依旧凛然而狡黠，即便今天看到愚昧村民们更加贪得无厌的嘴脸，还是没有气馁于等待。
“你想想，也不是所有人类村民都这样被冲昏头脑的吧？”、
小黛茜听薇奥拉这么一说，也确实想起了这几天来少数几个脸上没带着狂热愚昧傻笑的村民。
比如，之前上来表达幼稚排外敌意的鼻涕小鬼顽童们，还有跟他们一同出来表态的、出于理性思考也很怀疑丰收女神之说的青年约翰。
再比如，盖伦村主事的白胡子老村长，他表面上倒是很欢迎也很感谢丰收女神，但是这几天来，他老谋深算的老眼总是投来有监视审视意味的目光，从不来向女神许什么为全村着想的愿，明显也是没盲信什么丰收女神，且有几分静观其变又不失提防的感觉。
还有，多丽丝虽然也很感谢薇奥拉为他们村所做的救济，但是也跟其他狂热许愿的村民不太一样，没有因为女神在身边就盲目地纠缠许愿。
虽说多丽丝到头来也还是人，也是正值芳龄的年轻少女，饿得面黄肌瘦、面色憔悴，今天在其他来访村姑求美貌奇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也向薇奥拉求要了一份美貌幻象挂在身上，出去美美走一遭是也。
但是，这盖伦村中，确实还是有些许村民没被丰收女神的奇迹所迷惑的，而是真心为村子着想，保持理性地谨慎戒备来历不明的廉价奇迹。
其实想来也很奇怪，濒临饥荒的小村中，突然平白来了能引发奇迹的女神，不要任何回报地实现村民们的愿望，一般来说本就太蹊跷、太可疑、太不合理了。
然而，这里的村民们却如同在饥荒中饿昏了头，渴望美好生活到盲目信神的程度，都不等薇奥拉说什么，将能带来奇迹的她推崇成神，愚昧又自欺欺人地崇拜起来，反倒是都不如村里那些鼻涕小鬼们更能单纯而直接地面对现实。
不存在什么奇迹，可以实现任何愿望，那根本不像是真神给予这世界的恩惠，反倒更像是来自恶魔的蛊惑。
可是，就算是恶魔的蛊惑再怎么诱人，到头来做出选择的还是人类自身。
就如小黛茜之前在罗德王国的克莱恩城看到的，这个世界哪里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软弱也有坚强，有自欺欺人、不肯正视现实的愚昧，也有面对现实、脚踏实地前进的勇气，有贪得无厌的自私，也有因爱而生的自私。
薇奥拉那边虽然自称讨厌世界的异端邪龙，意外的，看待弱小人类的时候还挺客观，没有一味否定人类的黑暗面，甚至这次反而像是相信人类会从欲望中幡然醒悟的正直一面那般，都不惜浪费时间地决定在这里等，直到村民们大多数人都醒悟有错、肯放弃奇迹恩惠的时候，再行离开。
“这里的人们很快就会从虚假的安逸中清醒过来，很快就会的……”
然而，小黛茜这时候突然留意到薇奥拉的笑意之中，还有一丝危险的冷然，似乎她并不只是相信这里村民们光明正直的一面那么简单。
“因为，最能让人清醒的，总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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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接近中午时分，焕然一新的盖伦村里暂时回归宁静，村民们满足了新一轮滋生不绝的愿望，暂时各自安生下来，带着如愿以偿的虚幻的美貌或药物带来的虚假强健，各自回家跟亲朋好友们炫耀去了，暂时也没人来找女神许愿。
而小黛茜在薇奥拉爪牵爪的带领下，也日常散步地在村中逛了两圈，心不在焉地想着薇奥拉话中有点令人不安的隐含意思，差不多该回多丽丝家的落脚据点去了，却在悠然返程的半路上，遇到披着一身面不黄、肌不瘦、身材匀称、面貌秀丽、淡金色长发熠熠生辉的幻象美貌的多丽丝，正站在村中某处望村走神，眼角似乎还有点湿润的痕迹。
“雌性人类，你在那边发什么呆呢？还有什么愿望想要我给你实现吗？”
那边，仰望村子景色、眼角似乎还有泪痕的多丽丝听到薇奥拉毫不察言观色的冷言招呼，略显慌忙地回过身来，掩饰一般匆匆擦了擦眼角，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如往常灿烂的乡村少女风格笑容。
“女神大人，还有神家的孩，你们回来了？感谢女神大人给我们村带来的各种奇迹恩惠！女神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呜？多丽丝，你在那做什么呐？你刚才……是哭了咩？”
“呃……那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我们村变化太大、变得太好了，变得比原本天灾降临之前……变得比我爹娘弟妹他们都活着的时候，还好得多，就不禁想，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高兴……”
那边，多丽丝似乎本打算掩饰过去，在小黛茜呆然天真的疑问之下，不知不觉间说到了伤感之处，眼睛又有点湿润起来。
这几天来，小黛茜与薇奥拉一同住在孤苦无依的多丽丝的家里，也听她闲来拉家常地提到了不少村里各家各户的事情，偶尔也听她不经意间略带感伤地提过了她自己家的事情。
多丽丝的父母与几个弟弟妹妹都死在这持续十几年的灾变与饥荒中了，她现在之所以是村里最看不得有谁欺负小孩的大姐姐形象，似乎也是源于当初饥荒期间看着弟弟妹妹一个个饿死病死而无能为力的心中旧伤。
跟她一样的，那几个天真敏锐、排外护村的鼻涕小鬼顽童，也同样是在灾荒中痛失父母、勉强存活下来的孤儿。
还有那个青年约翰，父亲是出于某些冤情还是什么原因从城里逃到他们村的外来者，后来在灾荒期间又舍弃他与他母亲地跑了，好像也是半途死于灾荒，还害得他母亲也郁郁而终，村里跟他母亲沾亲带故的村民们也因此至今还不肯承认他是村里的一员，他总是随身拿着的木勺，听说过也是父母的遗物还是什么的。
不过，到头来，这座村子还是相互团结、相互关爱、共渡难关的，以老村长为首的大多数村民，还是没有多么排斥约翰，也在饥荒中没少帮助他生活。
同样的，盖伦村的大家也没有因为那几个鼻涕小鬼顽童平时四处捣乱就不管他们，而是都将他们看做亲人家的孩子一般尽量照顾。
多丽丝自己也是没少受村里乡亲们关爱帮助的孤儿，所以很清楚约翰与顽童们戒备排斥丰收女神，也是因为对村子的爱，而村民们就算现在欲望迷心窍，说的为了村子着想而许愿，也不一定全是假的。
在穷乡僻壤、天灾人祸的封闭环境下，确实容易形成封闭排外、自私向内的村子环境，他们这份如团结群居的小人族一般的自私，却也是关爱集体、为热爱的村子着想的自私，所以……
“女神大人……您不会突然厌烦大家的许愿纠缠，就离开我们村吧？不会像是童话中那样，把村里的大家都变成渔夫的妻子吧？”
这时候，情绪悲凉、没掩藏住真实一面的多丽丝忧心村落、目光哀婉祈求地望着薇奥拉这边，原来她也知道那个童话，为了所热爱的村子家乡，也还压抑着欲望与美好幻想，保持冷静地认清了现状，生怕薇奥拉就这样一走了之坑他们村。
“放心好了，在你们村主动求我离开之前，我是不会擅自离去的……不过，估计也快到你们村会想求我离开的时候了。”
而这边，薇奥拉面对多丽丝为村着想的爱与忧伤，还有哀婉祈求一般的询问，展露的果然还是之前那种略显狡黠的冷冷笑意，让小黛茜这边都跟着不安起来。
就好像，薇奥拉那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才不怕浪费时间地等着村民们幡然醒悟、放弃欲望，就好像……接下来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要纷至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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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盖伦村外部，正好前来的大批不速之客，打破了他们村安逸的宁静，带着来者不善的敌意。
那是来自附近其他村的大批手持棍棒、锄头、铁锹的破衣烂衫枯瘦饥荒村民，聚集到盖伦村口，来势汹汹地大呼大叫着，把白胡子老村长都逼得召集村民们，匆匆出来谈判应对了。
然而，村外那些来者不善的其他村饥荒村民们，群情激奋疯狂，丝毫没有跟老村长好好对话的意思。
“他们村着魔了！跟恶魔签订契约，换来了吃不完的粮食！烧了他们村！粮食都抢光！代表神明制裁他们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