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约瑟菲尔斯心疼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艾米,此时他正在小心翼翼为她接上手臂。

艾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看着约瑟菲尔斯细心地用针线将她的手缝回去。

约瑟菲尔斯带着艾米趁着夜色回到了他在坟场的木屋中,对她身上的伤口进行了处理。

“我······我的身体现在很冷吧······”

此时的天气即将入冬,夜里的气温已经相当的低了,而且在这样的破木屋中,只有一席非常单薄的破旧被褥,怀里还要抱着自己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艾米也十分担心他。

“没······没事······”

明明因为寒冷连说话都不大利索,缝合断手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艾米感觉自己的眼角逐渐发酸起来。

“还能······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约瑟菲尔斯倒是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原谅我······原谅我那时没在······没在你身边······”

艾米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为其轻轻抹去眼泪。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倒是我,爽约了对不起。”

“我也没有生······生艾米小姐的气······”

“那我们就扯平了。”

即使遭遇了这么多噩梦般的经历,艾米依旧露出那温暖的笑容。

从那伙山贼的头目那里问出了一切后,愤怒至极的约瑟菲尔斯用艾米送给他的铲子,将那个人的脑袋切开砸烂。

“为什么不让我结果了那个人渣?”

艾米问道。

“已经够了,这种事,本来就该由我来做。”

“但是接下来的事,我还是希望你别插手了······”

“你要做什么!?”

约瑟菲尔斯的手不禁颤了一下,手中的针也刺错了位置。

“啊!抱······抱歉······”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艾米看着自己在战斗中千疮百孔的身体,约瑟菲尔斯将那些伤口精心处理,使其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

“之前下葬的时候,也是你办我把那些伤口处理好的。”

“我不希望你以那样的姿态入土······你是高洁的······”

“呵呵呵,我都被那群禽兽侵犯了,哪还有什么高洁啊······”

“在我眼中······艾米小姐你······你永远是高洁的······”

艾米此时很想就这样一直待在这个比自己稍大些的男孩身边,但她还有别的必须去做的事情。

“你想复仇······对吗······”

艾米轻轻点了点头。

“我要让里斯琉付出代价!我要替爸爸妈妈还有自己报仇!”

艾米那猩红色的双瞳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要知道······现······现在的你······去杀主教就是在······飞蛾扑火······”

专门对付不洁之物的教会,已经成为僵尸的艾米去复仇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插手,真的对不起呢,约瑟菲尔斯,不能和你继续玩了······”

艾米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约瑟菲尔斯一把抱住了艾米。

“要我再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死去,我做不到!”

“可我······可我已经死了呀!这副躯体不会再有温度,里面也不会有跳动的心脏,我已经······已经······”

即使已经无比清楚,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艾米还是感觉到了害怕、无助和痛苦,真的承认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是如此痛苦。

“那又怎么样!你的灵魂还在这里!你还在同我说话,对着我笑,对我而言这就是活着!所以,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个活死人······”

“对我而言,没有你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只有你承认我的存在,你给了我名字,你是唯一认可我的人。”

“约瑟······呜啊啊啊!”

艾米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约瑟菲尔斯也抱着她抽泣着······

······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哭过一场后,两人稍微冷静了一下,约瑟菲尔斯向她问起了复活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死的时候内心充满怨恨和愤怒,我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滩黑暗冰冷的沼泽里,无形的力量将我拽进深渊,周围都是自己怨恨和咒骂的声音。”

艾米双手抱膝坐着,本应感觉不到冷暖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回忆而打起冷颤。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看见自己正咬着你的肩膀······”

艾米颤颤巍巍地轻抚着约瑟菲尔斯被自己咬伤的肩膀,他自己已经处理过了,但血液还是从缠着的纱布上渗出些许。

“很疼吧?”

“比起失去你的痛苦,这不算什么······”

艾米那重新接上的手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了,也许这就是僵尸吧。

“我在为你下葬时,看见一个漆黑的男人出现在你的墓旁。”

“漆黑的男人?”

“大概是死神吧······毕竟拿着把超大的镰刀······”

“我记得在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向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记不清了。我想也许是我的怨念太深,死神都没办法带走我的灵魂吧······”

“······”

“······”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去找主教复仇?”

艾米没有迟疑地点着头。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样的话······”

“我也会死是吗?也好,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愿意。”

约瑟菲尔斯打开了木屋的门,向外张望,只见天边已经蒙蒙亮了。

“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嗯······”

约瑟菲尔斯在装着衣物的木箱里翻找着,拿出一件还算整洁的衣服披在艾米身上,艾米下葬时穿着的那条白裙早已因为和山贼的厮杀而破烂不堪。

“抱歉,这里只有这件了。”

“没关系,谢谢······”

艾米用那件大上许多衣服裹紧了身体,看着约瑟菲尔斯忙碌的样子。

“其实也没用准备什么,我的这幅身体就已经是很好的武器了。”

即使没有记忆,但艾米在看到那些山贼的死状后,也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我······我还是不希望你动手······”

“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杀了人了,反正我也是怪物了······这样就和你一样了······不,你还是人类,我才是怪物。”

“和那种事没关系啦!我愿意成为你复仇的武器!”

约瑟菲尔斯将东西放进一个破破烂烂的背包里,然后向艾米伸出手。

“走吧。”

“嗯!”

约瑟菲尔斯牵着艾米的手走出木屋,此时已经可以看见太阳了,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嗯,暖和些了······”

“唔啊啊啊啊!”

“艾米!?”

然而艾米的身体却燃起了火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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