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个要素聚齐以后莫里斯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这三个要素拼凑起来只能让他联想到一年前的那件事……

“怎么样？莫里斯同学，”教授真诚地问，“这个问题真的不算很难，甚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如果你有为考入秘源学院备考过新闻的话应该有了解过。”

“教授您就别指望他了，”班尼开口挖苦道，“他所谓的满分成绩水分很大的，这次考试的题目大部分都是轮亥教义，他又刚好是轮亥教徒，您总不能期望他一个信教念经的无知乡下人还能抽出空看报纸吧？”

夏洛克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气想要爆发了，莫里斯好歹也是她的人，被班尼侮辱到这种地步毫无疑问也算是在向她挑衅，夏洛克平日里虽然保持了皇家的教养，但该发怒时，她的威严绝对不会输给她那高高在上的父亲。

就在夏洛克默默地收起书本正准备站起身时，莫里斯却忽然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却看见莫里斯正低下头对她笑着，这张好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被激怒的迹象，反而十分开心就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心想莫里斯的这张脸怎么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还偏偏对人做出这种笑脸，真是让人不在意都难。

莫里斯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是发自内心地感觉有些好笑，因为教授问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二了，二到他实在不忍心回忆起来那段美好的时光……

班尼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以后内心的妒火燃烧得更加炽热，他心想莫里斯何德何能可以被夏洛克这般少女所宠幸，明明只是一个运气好才能达到律相，但连派系都没有选择的门外汉，看样子一个月后的实测自己必须出全力了，不把莫里斯狠狠打一顿实在难平他心头之恨。

“我姑且平时还是会看报纸的，只是自从孤身一人来到赫辛城以后早上没什么闲空了而已，”莫里斯笑笑，松开手指，夏洛克的手指柔软冰凉让他不太想要放开，但毕竟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这一点倒是班尼少爷你说错了。”

夏洛克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掌，心想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莫里斯真的就是一块纯木头？说到底只不过是三年前被小女孩背叛了而已，为什么留下的阴影能这么深？十五岁小屁孩之间的背叛能到什么程度？写情书被对方表面答应其实背地里脚踏两条船？总不可能涉及到生死吧？是那种彼此互相依偎、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的状况，结果在最后关头对方反手把莫里斯坑进了死局？

怎么可能，三年前莫里斯不过十五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经历，这种剧情绝对只能发生在幻想小说里吧？

“哈哈，说是我说错了，那你倒是回答？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班尼冷笑一声，“别是在强装面子吧，莫里斯同学？”

“班尼同学，请注意课堂秩序，”白发教授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无脑支持贵族的纯血派，一直以来都致力研究圣徒血统的他早就觉得人类的血脉其实都一样，在圣徒面前众生不过皆是蝼蚁罢了，真正有区别的不过是血脉中所隐含的先祖荣光，“现在可不是抢答环节。”

“倒也不是不能回答……”莫里斯挠了挠头，感觉这问题回答起来实在让他心情有点复杂，最终还是迎着班尼发刺的视线和教授期许的目光，缓缓开口说道，“一年前，扎德到人间寻找领地范围中的希斯罗特帝国皇帝，以一部分圣徒的权力为代价，换取了一大笔钱，据说希斯罗特皇帝在得知他的条件以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把国库打开任君挑选，而扎德本人则找了个无底口袋从其中取走大半，而后就离开了。”

“一派胡言，”班尼听完以后就开始哈哈大笑，“圣徒会缺钱？还会特意降临到人间找皇帝以自己的权力换取钱财？皇帝直接为他打开国库？国库这么廉价？胡扯也要有个度啊！”

他笑着扭过头对教授说道：“对吧，教授！”

白发教授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缓缓张大了口，目光紧紧地盯在莫里斯身上，班尼看见这副模样以后顿时愣在了当场，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升了上来。

“莫里斯同学，对吧？”白发教授回过神来，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你，确实对得起你的新生测试第一，我很满意。”

莫里斯说的不仅完全正确，而且甚至要比一般人了解还要更加详细一些，比如扎德所使用的无底口袋，比如希斯罗特帝国皇帝打开国库，这种事报纸上可没有刊登，唯有那些真正愿意去研究了解的人才能发掘到。

人类一直在怀疑圣徒是否已经真正创造出了能违反空间原理的秘源道具，而那位皇帝一直以来都拒绝回应，扎德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降临人间寻求帮助，这至今都是圣徒血统学上最大的谜团之一。

因为人类……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和圣徒正常沟通。

“什么？！”班尼如遭雷击，他慌张地朝着四周望了几眼，在发现其他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以后连忙说道，“怎么可能啊？圣徒怎么可能缺钱花？你们在开玩笑吧？”

“莫里斯说的就是事实，甚至回答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满意，班尼同学，”白发教授呼出一口长气，看向莫里斯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欣赏起来，“【秘晶破坏者】莫里斯，果然知识储备高于我的想象，难道你对圣徒也很有兴趣？”

“没有，”莫里斯摇摇头说，“我只是什么都知道一点。”

“哟？”老人挑了挑眉毛，终于对莫里斯产生了了不得的兴趣，“真的吗？”

“您随意，”莫里斯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除非这位教授出的问题超出了圣城大图书馆的藏书范畴，否则莫里斯当场就能从脑海里翻到需要用的知识章节，“如果您愿意的话。”

“好，好，哈哈哈哈哈，”白发教授心情舒畅地笑了起来，皇家秘源学院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莫里斯这样自信的新生了，而且他的自信看起来完全有理有据，和之前见过的那些学生完全不一样！

他好久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学生了。

上次遇见这样的孩子还是两年前，那个学生也是入学考试第一，像个绝世天才一样什么都会一点，尤其在古伊莱教授的课上表现尤为突出，那积极性，那天资，好家伙，百年难得一遇！高兴得他当场就把那个学生收为了自己的学徒。

然后他就发现原来这王八蛋是在馋他女儿。

他的女儿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菲雅娜，而那王八蛋则是梅涅尔。

一回忆起当初自己发现真心错付的那一刻教授就忍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我把你当真爱弟子培养想要你继承我的衣钵，结果你只是馋我闺女……

与此同时梅涅尔在工坊里狠狠打了个喷嚏，弗拉明戈好奇地抬起头说怎么了，需不需要隔离，梅涅尔连忙摇摇头说不用。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样子古伊莱教授他老人家又开始惦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