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老人终于抬着起头苦笑地看着萧玉,无奈地说道。
他那两鬓斑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都在这昏暗灯光的映忖下显得愈发苍老。
老人的这番姿态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同情,但萧玉却是冷冷地问道:
“前辈,堂堂纵横家窝在金陵这个小地方干什么?”
他可不会因为老人这老态龙钟产生丝毫的同情,这老人要是普通的老人也就罢了,但他是纵横家。
萧玉并没有去专门了解过这一派人,可从那本奇怪的书上他便知道,这群纵横家,都不是善茬。
是一群用阳谋搅动天下局势的人!
“小友对我很警惕啊。”老人眯着眼无奈笑道。
人们的嘈杂声突然消失,四周变得宁静,甚至连空气的流动萧玉也感受不到了。
他透过余光看见,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人们还保持着刚刚争论棋局的姿态。
萧玉还看见萧婉儿静静地看着自己,吴灵也是一副跳在空中欢呼的姿态。
此时萧家深处的祠堂中,众多灵牌前盘坐着一个闭眼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灵力威势冲天而起,直接吓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萧醉梦。
他从太师椅上一下子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看着萧家祠堂那个方位,念念有词道:
“祖师爷这是怎么了?”
刚刚那中年人赫然便是萧北辰,现在的他转头盯着一个方向,正是萧玉所在的地方。
而在同一时间,一个杀猪店铺门前的大汉也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看向了闹市那个方位,面色凝重地骂道:
“他娘的,萧家小子怎么搞的,居然撞见了一个神仙?”
回到萧玉这个地方,他此时却不慌不忙地问道:
“请问老前辈想和我谈什么呢?”
现在的他反而是最淡然的,这老家伙很强,杀他没必要搞出这番架势。既然如此的话,只有可能因为人多耳杂,所以让此处变成这番模样,想与萧玉单独聊一聊。
再说了,萧玉已经通过了自己的眼睛看到远方两处极强的灵力波动,一红一蓝直冲云霄。
如若没猜错,便是萧北辰和叶屠夫在威慑这老人。
“小友,你真的不是儒家的人?”老人仿佛是没有察觉到那两股灵力威慑一样,自顾自地问道。
“我都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儒家,我连儒家这词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小友刚刚说自己是萧家的吗?”
“对。”
“呵呵,那便罢了。”
说完,老人也不再询问下去,转身拿起了靠在墙上的那把用破布包裹着的剑,递给了萧玉:
“来吧,小友,老夫愿赌服输。”
“前辈自己留着吧,我现在不需要。”萧玉摇头。
“既然赢了棋局,无论如何小友你都与这剑有缘。还有,小家伙,我知道你的名号叫做道清玄。”
“嗯?”这下萧玉有些震惊了,“前辈是何意?”
“哈哈哈,老夫不会做什么,我与蜀山之人有旧,曾听闻十多年前金陵萧家诞生过一个天生通灵的婴儿。如今你说自己是萧家的人,结合你的年龄,再结合你解开了老夫棋局这事,我更加确定了你便是当年那婴儿。”
萧玉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他可不同周围那群人,他们解棋只是对老人不服气,拿不拿剑都无所谓。
但这剑既然在纵横家的手中,必然大有渊源。
萧玉不傻,这个神秘老人在这里坐了一天,放着一盘来头不小的棋局,只为赢了他以后将剑交给那人。骗鬼呢,萧玉可不会相信。
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老人笑着说道:
“小友可是害怕了?但你要知道,你是萧家人,既然生在萧家,以后注定不会安稳。萧府可不仅仅只是景国的国公府那么简单。”
不仅是国公府?什么意思?正当他想再从老人嘴里问出点儿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萧北辰的声音:
“萧玉,接住那把剑吧。”
祖师爷?为什么让接受这把剑?萧玉在心底问着萧北辰,却再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唉,没办法,既然祖师爷都说了,那便接着吧。萧玉叹了一口气,接过老人手中的裹布,无奈说道: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老人捋着胡子笑了笑,“那便日后有缘再见,清玄小友。希望来日,不会兵戈相见。”
老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空灵,似远似近,让萧玉产生了一丝昏厥。当萧玉猛然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了眼前的棋局,刚刚的那老人已经不见踪影。
“咦,那老人呢?”
“我刚刚是怎么了,就发了会儿呆他就不在了。”
周围的环境的恢复正常了,人们都在谈论老人的去向,似乎都忘记棋局的存在。只有萧玉默默地站起身,拉了拉还在发呆的萧婉儿以及吴灵,一起退了出去。
“玉儿,那老人呢?”
“对啊对啊,少爷,怎么我们一回过神来那老爷爷就不在啦?还有,他到底是谁呀?”
“如他所说,仅仅只是一个山野匹夫罢了。”萧玉耸耸肩。
“嗯?玉儿,你手上这个不是那老人的剑吗?”萧婉儿发现了萧玉手中的破布囊,出声问道。
“赢了之后那老前辈给的。”
“哇,少爷好厉害,快打开看一看吧。”
萧玉点头,将破布缓缓打开,破布完全摊开后的一瞬间,只见一团光华宛如出水的芙蓉一般绽放而出,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
“玉儿,这,这把剑......”萧婉儿不懂剑,但是她看得出来,这把剑有多么不凡。
“少爷,这把剑闪闪发光耶,好漂亮。”吴灵的眼中闪着小星星,像她这一类的小女孩儿,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但萧玉却是面色凝重,丝毫没有为得到宝剑而感到欣喜。
摊上大事儿了,萧玉只觉得。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宝剑,萧玉曾经听三爷爷讲过传世之剑的故事,任何一把传世之剑,都没有剑鞘,因为没有剑鞘承受得住这些剑的锋芒。
这把剑的价值,一个景国都远远不够。
或者说,此剑是无价之宝。
萧玉低头看着手上这柄剑,只见其修长的莹白色剑身下刻着两个字——“纯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