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晚膳,明高远便因城中政务先行离去,临走时吩咐明辰好生招待木璇,切莫再失了礼数。

“要不就依父亲所说,将挑战取消了吧。”

无心修炼,明辰带着木璇在定丘城中闲逛,二人上了一条小船,明辰充当了船家,划着浆在应台河中看着随着波浪而行。

“不行,必须要打一场。”只剩二人,木璇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木璇卧于船板,双臂枕于脑后,长长的黑发散落下来,似铺下一床墨绸。

“既然你胆敢挑衅我,现在打不打就由不得你了。”木璇望着天上的星星,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

明辰松开船桨,任由小船随波而行,笑道:“若是和你打上一场,父亲定要怪我,还是算了吧。下午你都打也该打个够了,干嘛还要专门去国都擂台。”

“怎么?堂堂气运之子被我打怕了?”木璇侧起身,一手斜放在腰间,一手托着脑袋,笑着问道。

“呃…”被突然这么一问,明辰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摸着下巴道,“你都认定我是气运之子了,我怎么会怕你。”

木璇一笑,坐起身来,凝神望着明辰,故作哀叹道:“我真不太愿意相信,你居然会是气运之子,连我十招都接不住。”

挽起袖口,伸手划着河水,木璇接着问道:“明辰,你是不是怕被我打败,丢了颜面?”

“现在你高了我足足一个半大境界,才能轻易取胜,只要一年内,我能晋入金丹境,你就休想再赢我了。”明辰道。

“你倒是敢想,靠着我的玄阴灵气才勉强晋入凝丹境,还想一年内冲击金丹,真以为自己是天道的亲儿子?”木璇小手拍打着水花,故意朝明辰溅去。

挥手布下一道无形的灵力,将木璇泼过来的水花挡住,明辰看着她如孩童般顽皮的做法,不由扬起嘴角。

“当时我以为你存心想要明家丢人,一时气急,才给你下了挑战书,只想着让你也尝尝丢人的滋味。”明辰的视线落在水中被木璇搅动的月亮上,耸了耸肩。

“我不管那些,总之你给我下了战书,那就一定要打。”木璇收回胳膊,甩了甩手上的河水。

明辰闻言,随口道:“我现在对你毫无怨气,不想与你交手了,你怎么就这么好战?”

“就当是切磋切磋也好,反正你都下战书了。”木璇撇了撇嘴,心说这气运之子怎么这么不上道,要是换成某个玩火的,早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还轮得着别人叽叽歪歪?

“要打也行,不过总要有些彩头吧。”明辰忽然靠近,附身看着木璇,悠悠地道,“谁若是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以此为赌注,如何?”

被突然靠近的男子气息吓了一跳,木璇的心砰砰加速,她瞪着眼睛道:“你凑那么近干嘛,想吓死人啊,赌就赌,我难道怕你一个凝丹境初期的弱渣不成。”

“好,一言为定。”明辰低声笑了笑,附到木璇耳边,柔声道,“我有之前的根基在,只要九个月,定能晋入金丹境,而且……”

被明辰口中的热气弄得耳廓发痒,木璇猛地一把推开明辰,皱着眉头问道:“而且什么?”

“你应该听过先天道体吧。”淡淡带着戏谑的声音,让木璇面色一凝。

木璇蓦然想起那日在山庄上,为其疗伤时,他体内宽如江河的经脉,与辽阔无边的气海。

怪不得是气运之子,原来也是个挂比。木璇皱着眉眯着眼睛,冷哼一声道:“就算你是先天道体,我一样能把你吊起来打,一年之内,我必入元婴境。”

说完,木璇便躺倒在船板上,闭上眼不再理会明辰。

明辰只以为她在与自己赌气,淡淡一笑,无声地划着船桨,在晚风中十分惬意。

然而,木璇虽然闭上了眼睛,却并未闲下来,而是在心中做了一个庞大的规划表,一口气选择了近百个能赚取经验值的任务。明辰的先天道体给了她极大的压力,一个多月以来,越能熟练使用玄阴灵脉带来的种种好处,木璇就越明白这些被天机阁排列上榜的体质有多强,尤其是她的玄阴灵脉都只能排名第九,而先天道体,排在第二。

因此,木璇明白,若是明辰真能一年内晋入金丹境,那自己必须晋入元婴境,才能重新掌握主动权。她立马就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升级方式,刷支线!

……

两人定下赌约,之后很默契地都没有再谈此事,第二天一大早,木璇便来到了明高远门前。

“明伯伯,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木璇行礼道。

明高远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位圣地的圣女有什么事也会求人,连忙请其落座,笑道:“呵呵,木侄女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只说便是,明伯伯只要能办,就一定全力以赴。”

“明伯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一种奇毒,九欲断魄散。”木璇含笑问道。

“九欲断魄散!”显然明高远对这种凶名赫赫的剧毒也有所了解,当下他神色一变,惊声道,“这种奇毒,我只知道能无声无息要人性命,早就已经被王朝明令禁止,木侄女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木璇一个多月前,曾来过东绍郡一趟,回去后便发现自己被人暗自下了此毒,幸好有太虚宫秘法护体,才捡了一条命。”木璇的表情凝重,提到自己中毒的事,语气沉重。

笑容顿止,明高远的脸上瞬间变得很阴沉。

若不是因为婚约,圣地的圣女,根本不会与明家发生任何交集,而木璇前来退婚,回去后便发现了这种致人死地的剧毒。

想到某种可能,明高远袖中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眼睛不住地抽动,他沉声道:“木侄女是怀疑,是明家下毒?”

“那倒不是,明伯伯误会了。”木璇展眉一笑,听到此话,明高远的面色也放松下来,“明伯伯,你也知道,以太虚宫的作风,若是木璇身死,只要是丁点的怀疑,都会让明家尽数覆灭。而我相信,以明伯伯的智慧定不会想不到这点,所以明家是我最先排除的。”

顿了一下,木璇喝了口茶水,继续道:“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人愚不可及,想要以此夺取家主之位。又或者,与敌家里应外合,欲借太虚宫之手除去明家。比如……”

“比如一直将明家视为障碍的卫家!”明高远声音有些嘶哑,卫家一直想对明家动手,只是碍于明家先祖是太祖陛下的亲臣,虽然衰落,却没人敢冒着被皇家清算的风险对明家出手。

“不错,定是卫家想要坐收渔利,毕竟明伯伯所掌握的几条灵石矿,可是边境四郡最大的矿脉,其中利益,足以让任何人眼红。”木璇冷笑道,“对某些丧心病狂之人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敢践踏一切!”

明高远沉重地叹了口气,点头道:“木侄女真是才思敏捷,深察事理。明家却是有位长老,素来与我不合,反而与卫家走的很是亲近,一个月前押送物资时,突然失足跌落深渊,时候我命人去寻找过,只找到一些残破的断骨,我当时只道是被什么妖兽吃了,想来定然是脱身之计。”

“哎,只是这一个多月,也不知这人跑去了哪里,这可如何找起。”明高远又叹一声。

“他还在城中。”木璇笃定道。

“这怎么可能,木侄女可有什么依据。”明高远摇着头道,他并不认同木璇的看法。

“直觉。”木璇盈盈一笑,心道难道我跟你说自己用了一张狄仁杰的直觉体验卡。

不过这卡牌确实好用,木璇将其打出后,心中对中毒始末突然就生出了清晰的条理,甚至在心中给卫家规划出了好几套完整的行事计划,环环相扣,按照任何一套来,查案的难度都会比现在的情况还要提升十倍不止。

“带上我的卫兵,去老宅,将明楼长老的儿子请来。”明高远叫过一个下人,抛给他一枚令牌,沉声道。

下人领命,急忙跑了出去。

静静等了半个时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慌张杂乱的脚步,木璇无声地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大…大…大…大人”之前那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人…明楼长老的儿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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