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确实不会，因为没见过。
虽说艺术就是要发挥想象，创作力的表现就是画出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但如果是现实中有的，却强行发挥想象，就可能酿出灾难。
不过秦婉好歹也是大师，往椅子上一坐，大家风范尽显：“抱歉，我画没见过的东西，需要看着实物来画。”
这很正常，所以就算是最普通的小画室，也会招募人体模特啥的。
楚瑶惊疑不定：“真的，那你岂不是看过很多人的……”
天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师，楚瑶都惊了。
“没有，”秦婉冷淡地说，“我以前并不需要画那些，光着身子的人，所以不需要看。”
“那……你现在必须得画，”楚瑶干巴巴地说，“不画我们就完成不了作品。”
“要画可以画啊，”秦婉抱起双手，云淡风轻，“你给我弄个实物过来，让我看看该怎么画。”
气氛稍微有点僵，楚瑶仔细想了想，问：“你不能看别人画的本子？也一样的……”
“不一样，如果在自己画之前，先看了别人的画，以后画的这个所谓的本子，就会因为第一印象而带上别人的风格。”秦婉傲然说道，“所以我必须看实物，然后再用自己的风格画上去。”
画个奈子你还风格……
楚瑶不知如何是好，秦婉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高兴起来：“所以，如果你找不到实物给我看，我们就只好舍弃这个标签，画一些正常……”
“不！”
楚瑶低着头，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本来就是新手入门，不画巨的，反而去画那些平胸怪兽，就好像新人写手跑去写推理冷门小说一样。想获得市场成功，基本等于做梦。
而一旦失败，她就要去本色出演了！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秦婉眼神淡淡地望着她。
楚瑶低着头，秦婉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她不知道，楚瑶下了一个多么大的决定。在这个背负着豆蔻年华不该承受的重量的少女心中，完成这副作品的重要性，比天还大。
楚瑶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甚至是把灵魂卖给恶魔。
所以她开口了，带着决死的信念：
“不需要找，现成的就有。”
“……什么？”秦婉愣住了。
“我说，现成的就有，”楚瑶咬着牙，指指自己，“我让你看，你看着我来画，行吗？”
秦婉微微张开嘴，嫣红粉嫩的小嘴唇，合都合不上。
不是，她，这，你，我……
她说那话只是找个借口不想画，不是真的要看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秦婉现在骑虎难下。而楚瑶见她不作声，便往前走一步，双手拉住衣领。
“怎么样，现在脱还是待会儿脱！”
“不行！”
秦婉趁着自己理智尚存，想也不想就吼了出来：“不能在这里！”
这是学校，榭舍学院，以后自己养老的地方。要是在这儿把女学生衣服脱了，以后学校还开得下去？
她就要从天才画师秒变败家娘们儿了。
“不能在这里，”秦婉冷静地说，“这周周末，你来我家！”
这回轮到楚瑶合不拢嘴。
“别误会，我家有个大画室，而且比较安静，宽敞，”秦婉三下五除二把茶具收拾好，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现在你可以走了。”
楚瑶茫然地离开了小庄园。
什么人嘛，动不动就赶人走，还有，要看大棉花团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结果搞得好像是楚瑶迫不及待似的。
但是，当楚瑶走回寝室，坐在床上，延迟的大脑才忽然想起来，她刚才说了如何惊世骇俗的话。
她要自己去展示大棉花团，来当本子模特啊啊啊啊！！！
“我是不是傻！”楚瑶把脑袋往枕头里砸，“我居然说那种话！”
灵魂，卖出去了。棉花团，也卖出去了。
………………
下午的课刚好有两门是理科，对于准备好选择文科的两个室友来说，这就成了合理的摸鱼时间。
“小妖精已经和那个老师上课去了，欸你说，会不会是单独授业？”沈希推了推江雪妍的胳膊。
江雪妍把耳机悄悄拿下来，点头认真道：“有可能，毕竟我问过其他人，哪怕是拿到名额的同学，也要继续上课，等待下周名单安排好以后，统一上艺术课。现在就可以不上课并且找艺术老师的人，只有小妖精一个。”
沈希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看，我就说吧，那个老师一定是对小妖精有其他想法！”
江雪妍嘴角抽搐：“提醒你一下，这个观点是我最先提出的，你还不以为然。”
“我那不是不以为然，是欣喜若狂，”沈希纠正道，“欣喜若狂啊！”
她疯狂推搡着江雪妍，激动之情无以复加：“你说，等会儿晚上放学，咱们回宿舍的时候，会不会看到已经被糟蹋完的小妖精，可怜兮兮地躺在那儿，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江雪妍用力挣开：“放手！离我远点！”
可恶的沈希，迟早有一天江雪妍刀在手，一刀一个牛头人。
不过沈希说的话确实很有画面感，江雪妍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会真的变成那样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物理化学英语数学课很快过去，晚自习也慢慢结束，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
沈希和江雪妍收拾好的东西，飞快地往宿舍跑。
“小妖精，我们回来了，”沈希的声音元气十足，“你怎么样，艺术课的第一堂课上的还好……咦？”
声音戛然而止，两位少女一进门就看见了，她们想念的那个小妖精，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沈希大喜过望。
江雪妍如丧考妣。
“你们……回来了啊，”倒是楚瑶眼睛里又有了点光，有气无力地说，“别乱想，我过去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赶回来了。”
沈希大惊：“艺术老师这么快？”
江雪妍实在忍不住，一手刀给沈希劈脑门上，让她一边安静会儿。
“你没发生什么事吗，”她询问楚瑶，“就过去走了一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