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若离开的无声无息。
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人似的。
风也清秀,水也淡雅。
温凉在练武场之上,喘着粗气。
再一次的把自己累趴了。
当然,这一次的训练量,比之前更加强悍。
这次是温凉和燕阳桐的对练。
双方一拳一脚的出手,温凉几乎全身淤青,血痕都出现不少。
燕阳桐此时完好无损的坐在温凉身边喝酒。
看上去两人的状态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毕竟境界摆在这里,一个刚入门的菜鸟,对上了深谙此道的老油条。
不过燕阳桐笑眯眯的说道。
“温公子进步神速。”
温凉喘着气,感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实战比起训练完全不一样,已经讲究的不是一招一式的一板一眼了,而是临场的应变,如何更加准确的运用自己所学的招式灵活的运转。
这不是光靠演练或者嘴上的教导能够解决的。
唯有以战养战,才有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当世诸多的高手,年轻时候大多都有死战求生的经验。
只有将死之时,才能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想死。
这是一个铁道理。
温凉上气不接下气。
“对……进步神速,被你打成半身不遂了快。我进步神速。”
燕阳桐哈哈大笑。
“温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把你打成半身不遂,那我怎么敢?那朝歌姑娘不得让我死啊?”
温凉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从地上坐起来。
牵扯的伤口痛的温凉一阵呲牙咧嘴。
燕阳桐将酒递过来,温凉也不计较直接是大口大口的喝下。
仿佛烧灼肺腑的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很快,便化成了流溢胸膛之中的爽快。
燕阳桐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
“温公子似乎从后山回来之后,变得更加刻苦了。”
的确如此,温凉这几天连续的训练都是和人对打,当然是和燕阳桐,毕竟和那些少年少女们对练被打成猪头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起码和燕阳桐对打还有个说法。
技不如人,也不丢人。
温凉喝了一大口酒,倒是没有什么对酒当歌的心思,只是喘着气说道。
“还好吧,有那么明显么?”
燕阳桐笑眯眯的拿过酒来,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
“就……表现的很怕死。当时很危险吧?”
温凉白了燕阳桐一眼。
“还有不怕死的人?我是不信的,而且我想到一个事情。不真正的打过,可能面对危险的时候,你连抬哪只腿都不知道。”
这是温凉的真实感受。
他无数次的想到,如果在后山,自己自不量力的碰上了那头虎妖,当时并没有所谓的灵气帮助自己的话,那么结果如何呢?
白若若在那虎妖之前尚且没有还手之力,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毫无疑问。
当时的自己没有其他的意外的话必死无疑。
这个世道没有那么安全,有些事情一旦遇上,实力不济的人,神仙难救。
难道还真的要去祈求每一次都出现奇迹,主角光环围绕?
燕阳桐点点头,十分赞成这句话。
“温兄弟你有这样的意识,实属难得。这样看来,是我之前低估温兄弟你了。”
温凉看了燕阳桐一眼。
“难道你现在就高看我了?”
“那倒没有。”
“那你说个屁。”
燕阳桐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将酒壶踹在腰间。
满脸的醉意,来到了那些屹立在练武场的木桩之前。
他笑容满面,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温凉笑道。
“温兄弟,习武讲究的,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练拳讲究的就是一个拳随心动。”
此时一阵微风袭来,摇晃着树上的枝叶纷飞。
一片清脆的叶子落于地面。
燕阳桐回身出拳。
破空之声传来,虎虎生风。
一拳轰上去的木桩应声而碎。
燕阳桐脸上的醉意,和拳脚之间的轻松自如,历历在目。
一个个的木桩粉碎,碎在了空中。
燕阳桐的身形潇洒的就像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落叶。
但是这片落叶偏偏如此,遇山山崩,遇海海啸。
攻无不克,无坚不摧。
练武场之上的雷声阵阵,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场疾风骤雨。
温凉此时才知道,燕阳桐和自己对练的时候,可能真的……五成功力都没有出来。
等到燕阳桐收手之时。
树静风也止。
剩下来的,不过是一地的残骸。
燕阳桐满脸醉意的看着一旁的温凉,笑呵呵的说道。
“温兄弟,其实打拳也好,练剑也好。讲究的,都不是什么招式上的形状,而是看看你这颗心,问问你自己。
什么是你心中的侠路,什么是你要走的道。
有了这股心意在胸中啊,什么也就有了。
天高如何?我有一拳可破天光。
地厚怎样?我有一拳可摧地裂。”
燕阳桐笑呵呵的迈着大步走了。
留着温凉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一地的残骸,想着刚才燕阳桐出拳之时的气象万千。
一拳一脚都展现了什么叫做形随心动。
也不禁让温凉扪心自问。
之前一直考虑的那个问题,看过这么多的武侠了,阅历也让自己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人间冷暖也好,仿佛永无出头之日的绝望也好。
那这些经历,这些阅历下来,什么是自己要走的路,如果真的按照现在的情况修行下去。
什么是自己心中的信念。
对于自己而言,侠义又是什么?
温凉坐在这里。
没有等到答案,却等到衣衫漂浮,静静凝望练武场上木桩残骸的沈云湖。
沈云湖还是那样,不修边幅,一双草鞋,两袖清风。
站在温凉身边的沈云湖叹了口气。
“败家子……老子修木桩不要钱啊!”
温凉抬起头来,看了沈云湖一眼,沈云湖也蹲在了温凉的身边。
看起来两人就不像是一对可能的岳父女婿。
看起来简直就跟马路边捡烟头的两个流浪汉差不多。
温凉是因为之前打拳,现在有些狼狈。
沈云湖是一贯如此。
“大驾光临啊。”
温凉扯了扯嘴角,平静的说道。
沈云湖摆摆手。
“这整座山都是我的,何来大驾光临这么一说。只是来看看你们打拳。”
“你是来看我被打得有多惨的吧?”
温凉毫不留情的拆破了沈云湖的真实想法。
沈云湖笑眯眯起来,俨然一只老狐狸。
“也不全是。”
温凉看了沈云湖一眼。
“那你还想干嘛?”
沈云湖双手插在袖子里头,蹲在温凉身边,看着远方,感慨的说道。
“最近我要离开胭脂山一趟,跟你来说一声,你转告一下朝歌她们。”
温凉疑惑的看向沈云湖。
“你是她爹,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沈云湖笑了笑。
“人老了,也没有怎么好好的对过她们,怕惹嫌弃。”
温凉转过头来,长舒一口气。
“父女之间有什么可嫌弃的,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沈云湖笑着说。
“其实是我老了,见不得离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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