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饼没回应。
倒不是觉得这问题太蠢,而是她把心思都用在画画上,似乎没听到我的问题。
过了十分钟。
花饼看这画显露自信,她长舒口气道。
“哼哼~之前怎么画都觉得少些东西。今天可算让我找到问题了。十五你看看,苏一是不是这种气质,画上还少些什么感觉。”
我接过画,简单扫了两眼。
“恩不错,比照片的还要传神。”
其实不用看我都知道,这画画得一定很棒。毕竟刚在跆拳社,我就领教过本子画师的厉害。
花饼摸摸后脑勺,说这没什么~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便请求她说。
“你和苏一还没认识吧?要不我把这画拿给苏一看,相信她看完一定很想跟你交朋友。”
花饼先是一喜,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可当我点头,她又把画要了回去。
“既然是送人,那就不能草草了事。现在这幅画~只是只勾了个大型,神韵虽然传达了,可离完成稿还差很多流程呢,过几天画好了我在给你。”
知道能托我转送给苏一,花饼的精气神似乎拔高了好一个档次,我心里很是羡慕。
“你也是因为,苏一的洒脱~喜欢上她的么?”
“恩恩!苏一特别有男人味,好攻呢!”
好公?是好老公的意思么?
“女孩子们,似乎都对男人味无法抗拒哦。”
“那当然,喜欢男人味,是刻在女人基因里的。那可不是一时兴起就有,兴趣没了就找不到的东西。”
花饼拿起笔,又准备在加点东西,可笔停在半空中,却迟迟不肯落下去。
我看她露出纠结的神情,就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画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画面里只有苏一太单调,不太能衬托她独特的气质。我想给她加个配角,可是加什么好呢?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大坏蛋……让苏一爆锤那个人么?”
“开始是这么想,可那样就显得太暴力。这画是送给苏一的,那么除了体现她的气质外,应该还有体现……恩……体现什么呢?真奇了怪。”
我并不会画画,可看花饼自顾自苦恼,想到她刚说的要有人搭配,画面才会立体好看。
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你想要的,是不是这种感觉?”
花饼歪着头接过照片,看两眼她又哇一下。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苏一本身就特别攻,让人很有安全感。想要体现她身上的男人味,就是需要个特有女人味的男孩,躺在她怀里接受保护。”
对方看着照片,对我们兄妹俩一阵猛夸,按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莫名感觉失落。
花饼兴奋之余,也察觉到我不对劲。
“你怎么不太高兴,是花饼不好吃么?”
“不是,花饼很好吃。”我用手撑住脸颊,叹了口气,“只是想起一些伤心事。”
“哦,”花饼将照片还给我,“该不会跟这张照片有关吧,我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
我摇头想说不是,但这么说肯定骗不过。
“有一半的原因吧,也不全是。”
“恩,那让我猜猜。”花饼学起一休,两只食指在脑袋转圈圈,“你是不喜欢被苏一抱着?”
“恩呵,一半原因吧。”
“又是一半原因。”花饼眯着眼不高兴,“就不能跟我这个朋友爽快点嘛,我都请你吃花饼惹。”
我摸摸头,不知怎么撒谎只得老实道。
“这张是苏一强迫我拍的,说是送我的护身符。告诉我遇到困难,就把这张照片亮出来,说照片里的她是我老公,就能逢凶化吉,避祸消灾……。”
花饼又瞅着照片,认真观赏后肯定道。
“恩,这张画从构图和传达意思,确实能让人感受到,谁要敢欺负苏一怀里的小美女,谁就会倒大霉~。唔我也好想要这样一张照片。”
“……。”
我沉默不知该怎么回应,花饼笑嘻嘻摆手。
“你长这么好看,咋不喜欢别人夸你长得漂亮捏?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我一定满大街泡帅哥,饿不~一定去勾搭苏一~要做她女朋友。”
这话说到点上,也问到了痛处上。
“唔,我要是女孩肯定接受。可我从心里生理~都无疑说明我是个男孩子啊,而且我也不喜欢男的,还特别讨厌他们……。”
说着我便想起,被男生们搭讪的经历……这让我不由得汗毛竖起,忍不住一机灵。
“可从方方面面看,你当个女孩更合适吧?其实当个伪娘也挺好的,一样可以认识可爱的小姐妹。你要不信,我明儿介绍几个给你认识认识。”
“不,不必了。”
"诶嘿试试嘛~,那些可都是漂亮的小姐姐。”
对方说得婉转,说白了就是让我诚心接受,别想着当男人~那是我人生的负担。只要认真做个女人,前途一片光明呗。
这道理我懂,也比任何人都能体会。
可越是明白这点,我的心就是空落落的,总觉得有口子气出不来。我试着深深吸了口气,却发现没能把那口气带出来,反而弄湿了眼眶。
花饼见我这般,赶忙紧张道歉。
“诶哈,我刚是再开玩笑,其实认真点看,你的喉结还是很有男人气质的,真的!”
听到这话,我真哭了。
没想到我苏十五,竟沦落到用微凸起的喉结,才能证明自己,是男人这一设定了么?
“唔唔……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挥挥手,说自己已经习惯了。
“你要真不想当女孩子,可以试着做专属男生做的事。比如打篮球,跑步,穿一些酷酷的衣服,只要做多了,别人一定能一眼认出你是男人。”
听完这些,我又想哭~可见对方这般努力安慰,我知道哭很不礼貌,也就跟对方解释。
“你说这些,我早就试过。上体育我报名打球,男生们说我身子太弱,只会影响他们比赛。至于穿着打扮……你看我现在穿着男校服吧?”
“诶还真的是,刚才我都没注意到。”
见花饼点头,我低着头苦恼说。
“刚来学校那几天,我总会被老师和风纪委员说,女生别总穿男校服来上课,这种标新立异的做法,并不受学校鼓励欢迎。”
“噗哈哈哈哈。”
花饼忍不住笑,不过不要紧,她的反应对刀枪不入的我来说,已经是莫得伤害了。
我现在,已经转变成莫得感情的杀手。
“那你怎么办,打算认命么?”
“不,绝不!我是个男孩子,这点确凿无疑。”
花饼认真给我点赞,而我却失落地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就是不想别人当我是女孩,做男人……我又不知该怎么做,本性让我不敢去放荡,但我又真的很迷茫找不到方向~你明白这种感受么?现在的我……呜呜┭┮﹏┭┮。”
花饼这会没在笑,她似乎能体会到,我心里的迷茫和无助感。
同时也知道,光是用言语已经无法安慰我。
她这人聪明,所以没废话 ~而是叫我等等。
然后我就见她,又开始在纸上作画。
不过画画的过程~她一直避着不让我看到。
“你在画什么啊?”
“等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是惊喜哦!”
此时的我很沮丧,哪里愿意相信~一幅画能给我什么惊喜?
可见对方态度认真,我却选择相信花饼。
只是她脸上带着的笑容,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又或者是我妹经常提,她厌烦的女痴汉样?
“画完啦!”
花饼畅快喊一句,便迫不及待把作品递给我。
“花饼画的真好,我相信……卧槽!”
恩,没错。
我又不小心,把一个流行词汇喊了出来。
不过也不能怪我,主要还得怪花饼这幅画,带给我的震撼感太强。
“这,这是我嘛?”
“恩恩,这是不是你最想活成的样子?”
起初我是没心情,打算敷衍两句。
可花饼真的好强大!
画里的我,把平日的女人味抹干去净不说,还有着一股~我无法想象的男人味,就好像是苏一附体,霸气得让我心跳加速。
仿佛,她画出了另一个世界的我。
“喂,到底喜不喜欢啊,”花饼拍拍桌子,“哪 点不喜欢你倒是说啊,我可以再改改。”
喜欢么?
我滴个龟龟,这哪能用喜欢去形容的。
这画,简直成了我的引路灯好吧!
我一直心心念念,心心念念寻求的状态感觉,寻找了十多年,始终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没想到今天,会跟花饼交谈几句后,就让她用幅画完美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