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姬叔叔对于妾身的意义,堪比父亲。”
“那就行了,我救!”对秦湘君粲然一笑,吴道豪迈而坚定地说道。
对此,身后的叶倾城与慕沐叶都是默然不语,没有想着去劝吴道。
大概了解伏羲九针的她们明白,吴道每次施针都会有极大的消耗,而此次,去救一个命悬一线的人,对根基都可能会有影响。
但是,清楚吴道性子的她们明白:吴道决定了的事就不可能再**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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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师傅,如今时间紧急,老夫长话短说了。陛下是因为今日受到的伤势而引起旧伤,冲脉与任脉之间受损……”刘忆山见到吴道(来治病之前吴道就将人皮面具撕掉了)进来了,眼前登时一亮,开始滔滔不绝地为吴道解释姬开元的脉象。
“带针了吗?”哪知,吴道一反常态,见到姬开元却沉默了数百息后,突然开口说。
“针?银针吗?带了带了!”刘忆山恭敬地将身上携带的一盒上好的银针递给吴道。
这时候刘忆山的态度极为谦恭:医者达为师,更何况刘忆山此时心存偷学之心呢?
“唔……这针……”吴道一边仔细地将针过火,一边感叹道。
“有什么问题吗?”刘忆山的语气中有些紧张。
“不!这针挺好的,比老子批发的银针好多了!等用完后,就归小爷了。”说完也不顾刘忆山是何反应,就到姬开元身前,拈起一根银针,就欲扎在姬开元头部。
“内力温养不要停,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我会控制的,不用担心内力乱流。”吴道言简意赅地指挥道。
“等等!”自吴道出现一直一言不发的柳自元忽然出声阻止道,“你到底有没有学过针灸?陛下体内空虚,若是直接往诸阳之会施针,一个不慎,都有可能遏断最后一丝生机。此等后果,你想到了吗?”
“本官不管你这个不知来路的江湖郎中是怎么骗过师傅的,但是,你这种想要靠医治陛下一飞冲天的人我见多了。本官做为陛下的御医,绝不会允许你这般胡作非为!”
“湘君,你相信我吗?”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握住吴道手腕的柳自元,吴道突然问向在一旁等待的秦湘君。
“妾身永远都相信你。”
“那好,将此人轰出去!”吴道嘴角一咧,朗声说道。
疯了吧?这个野郎中疯了吧?让文王殿下将本官赶出去?呵!小子,你且看看,被老夫看着长大的文王殿下是会帮你还是帮我!
“嘿!吴道是吧?张狂成性,桀骜不驯,人品如此轻浮,医术不必看也知道……”
“柳叔叔,麻烦您要么不要说话,要么去殿外等候。”秦湘君开口了,声音清冷而不失威严。
“湘君你……”柳自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叔叔,吴道是妾身找来的,妾身愿意相信他,责任本王也会承担。反倒是您,若是再闹下去,贻误了病情,惹来了杀身之祸,可就不好了。”
望着漠然的秦湘君、歉意的刘忆山,外加戏谑的吴道,柳自元登时怒了,他愤然拂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盯着吴道施针。
与此同时,柳自元在心中阴翳地想到:
“小子,没想到秦湘君这么信任你。不过,直接在头部施针就是三大神医也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你?就算你走狗屎运成功了,唤醒经脉?嘁!
这样也好,陛下若是死在了你手上,与本官就完全无关了。倒不如说,这本来就快死来了的老家伙早点挂了,本官还可以摆脱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这么说起来,本官还要感激你呢,哈哈哈哈!”
不过,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是出乎了:只见,银针在吴道手中,仿佛是听话的孩子,一根根银针准确而迅速地扎在了对应的穴位上,没有一点失误,哪怕是同时施三针这种艰难地考验也没有阻拦住吴道。
而后,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待到九九八十一针尽数施完,吴道虚空一握,所有银针竟自己有规律地颤动起来,吴道也是面色越发苍白,满身的汗液就像是为吴道沐了个浴。
随着银针的颤动姬开元原本死寂的面色也是逐渐红润了起来。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吴道才重新睁开眼,一根一根地将银针迅速拔出,再过火后,又是扎在了胸膛上与伤口相距不足毫厘的地方,重复着与之前无二的操作。
最后施完针后,吴道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再无力气,软倒在秦湘君的怀中。
“我已经用人字针锁住了他的精气,但透支了他经脉间的气力,一夕过后,应该就会醒过来了。人针可保其七日之内无生命之危。”
“好困,先睡会儿。”
说完,吴道脑袋一歪,在秦湘君的惊呼声中,昏迷在秦湘君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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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从吴道刚才精彩得美轮美奂的“表演”中回过神,刘忆山再次搭上姬开元的经脉,老眼迸发出最为强烈的光芒,惊呼出声。
学不会的,此等神迹,老夫哪里学得会?如此施针手段,若钢丝跳舞,虽美,却危险异常。
施针一百六十二根,还是以内力运针的手法,就连在一旁辅助的刘忆山都已经感觉内力有些空虚,他实在不明白,修为仅仅后天三段的吴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向天再借七日,这是神迹,不可模仿!
“刘叔叔,陛下情况如何?”心疼地轻抚着吴道的后背,将温和的先天内力渡给他,秦湘君轻声询问道。
“活了,经脉全活了,除了有些中气不足之外,与常人已经无异!若非吴道小师傅所说,老夫当真以为已经医治好了。”刘忆山兴奋地感慨道,“不愧是伏羲九针,果有逆天之能啊。”
“噗通!”听着刘忆山的感慨,柳自元又是跪在了地上,此次他更加到位:不住地朝秦湘君磕着头,“文王殿下,自元见识浅陋,一时错看了大师,出言不逊,差点耽误了陛下,小人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行了,柳叔叔,你也是为了陛下好,你先退下吧。谨记,今日所见,你不许与任何人谈起。”秦湘君黛眉一皱,吩咐道。
“下官谨遵王命!”说完也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用膝盖挪到了殿外。
“唉……老夫这个徒弟,医术尚可,可惜功利心还是太重了啊。”望着柳自元的背影,刘忆山无奈地唏嘘道。
“刘叔叔,今日所见,特别是吴道出现,您必须守口如瓶。对外您只需说所幸受上苍眷顾,陛下是在您与柳自元的共同医治下,龙体已经无碍。”秦湘君嘱咐道。
“湘君你是担心……”
“嗯,最近可是风雨之秋啊。”秦湘君先是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吴道,而后望向殿门外的目光中充斥着狠辣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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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们的调查,已经排除了诸位的嫌疑,抱歉搅扰了。”经过三个时辰的“磨练”,方秩不好意思地对台下的一众武者歉声道,
“不过,为了避免有叛贼同党,京城近些日子将会暂时封锁,请诸位就住在我们准备的客房中,待到朝廷将凶手缉拿归案,诸位方可出城。”
“为了表示我们大齐歉诚意,这些日子里诸位大侠的所有消费,均由朝廷一并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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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能想到,论武大会,就以这么一个荒诞的结局,暂且落下了帷幕:代替皇帝主持论武大会的丞相宣布,规矩不变,赏赐不变,但取消魁首的争夺,前四甲中剩余三人将在一日过后共同进入皇陵。
细细想来,京城前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足可以用荒谬形容:
太子指示门客刺杀皇帝,畏罪潜逃,后被捉捕归案,废其储君身份,关押于天牢,择日再审;皇帝九死一生,所幸被两代太医令联手所救,身体虚弱但并无大碍;徵王霄王两位亲王在金殿外长跪不起,为父皇祈福,孝道之心感天动地。
除了黑十三没有抓到,一切地一切,都在往正轨上在走:一切没有多少改变,除了最有可能的继位者从姬紫易换成了姬紫易。
而原先众人只是心存怀疑,现在却是确认了:就在最近,大齐将迎来新的皇帝。
天牢,最为严密的甲字牢房。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在这间一直都是关押江湖中最凶恶最可怕犯人的牢房中,近日“住”进了它新一任主人:当朝太子姬紫易。
“殿下,就是这儿了。”幽深的牢中巷道中,响起狱卒谄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