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的话不对吗？

方无陲束手无策的站在叶晔夜身边。

“就算现在不会御剑也没关系，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之类的，“如果让我和你进行切磋的话输的人肯定是我，你比我厉害对不对”之类的。

这话没错啊？方无陲没搞明白为什么叶晔夜会哭得这么凶。

“别，别哭了……我再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方无陲弯下腰，顺手拨动了一下琴弦，“或者，我弹一曲，你来跟着音乐练习剑术怎么样？”

叶晔夜哭哭啼啼的把眼泪抹去，然后点了点头。

原来是要听方无陲继续弹奏？他感到疑惑，但他不说。

“我没在先生那里学过，”方无陲找了个石头坐了上去，“我以前总是逃课，先生根本就拿我没办法，但是幸好莫掌门没有放弃我，不然我现在可能就流浪街头，死了也说不定……对了，关于御剑的事，要不要和掌门说一说？”

“莫掌门？”叶晔夜听到这个名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因为方无陲从小就是在莫语笙和白师姐的围绕下长大的，他对莫语笙在乐仙府之中的概念还没有很清楚，应该和公司里的老板差不多吧？

“嗯，我想莫语笙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吧，”方无陲的手放在了琴弦上，“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叶晔夜也从同龄的孩子嘴中听说过自己家的掌门，样貌绝对是无可挑剔的，但他们总说莫语笙杀人不眨眼，而且会抹消掉不顺眼的人的存在。

乐仙府之所以人数只减不增的原因，大概就是如此，还有上次亲眼目睹了王曰师兄的事情之后，更加让叶晔夜对掌门敬畏起来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啊？

“那……那就麻烦方师兄了。”叶晔夜不会拒绝他人的好心请求，哪怕这些请求会让她感到困扰她都不会拒绝。

所以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她很久。

“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交过这首曲子就是了，”方无陲不确定的摸了几个音，“我的琴艺都是跟着莫语笙学的，她一个音一个音的教我弹，还和我说，等到之后就教我自己创作。”

“那很厉害哇！”叶晔夜的眼睛虽然哭肿了，但还是炯炯有神的，“我也想自己创作曲子，可是他们都说我没有一点天赋。”

“那都是别人说的，”方无陲摇摇头，“自己路自己就行了，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掌门和白师姐吧，除了上一任掌门还没退任时候留下的弟子，之后的弟子可都是莫语笙筛选的，能够收入乐仙府肯定不会差啦。”

当然，方无陲知道自己是个意外，纯属运气好被莫语笙给捡到。

“嗯，嗯……”

看着叶晔夜若有所思的样子，方无陲已经开始拨动琴弦了，他对音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只是听到乐曲就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平静。

晨雾逐渐散去，太阳从山顶边缘爬到了空中，即将进入初夏季节的微风是十分舒适的。

每当弹奏起熟悉的乐曲时，方无陲总觉得自己身边坐着莫语笙，一边教他如何加入感情进行演奏，一边逗他乐。

怀念以前的时光，但现在也挺好的，至少方无陲现在是拥有了正常喜怒哀乐的人类了，哪怕在明日死去，也比上辈子要满足。

前方挥舞着细剑的少女的额角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在努力让剑从手中腾空，然后慢慢的让细剑开始移动，脱手之后只是很慢的在移动，倒也看不出与方无陲所弹奏的乐曲有什么关联。

他奏乐的本意只是想让这位小师妹冷静下来，修行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人知道莫语笙与白师姐到底修行了多久，方无陲因为没有内力所以也体验不了修行的痛苦。

但要说他是凡人吗？也不是，不死之身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个谜，不过因为这件事对他人无害，方无陲也没怎么在意了。

现在专心的弹好手中的琴就行了，羡慕叶晔夜是真的，谁不想体验一把影视作品里的那种御剑的感觉呢？

但是就算是有了内力也分三六九等，有的孩子天生资质就比别人高，再努努力，过个几十年，几百年，爬到大弟子的位置上完全不是问题。

“嗖”的一声，带着冷风的剑擦过了方无陲的脸颊直直的嵌入了他身后的砖墙，差点就出一身冷汗了。

琴声也因此走音了。

抬起头的时候，方无陲看见了泫然欲泣的叶晔夜，她与方无陲对上视线之后更是，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忍耐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心情。

“没……没关系的！”

方无陲可不想再一次听到小师妹的嚎啕大哭了，要是莫语笙醒过来发现叶晔夜在自己面前哭，他有几百条命都不够花的。

即使莫语笙没有刻意的去挑明过，方无陲也能感受的出来她的占有欲，尤其是对自己的那份占有欲，白师姐也会因为避嫌而与方无陲在私事上的接触少之又少。

然而自己主动去接触了小师妹这件事……

“你……你看这不是没事吗？”方无陲抬起手，抹去了脸颊上被划开的口子，“这点小伤几秒就能好的，而且，你看这威力不是很大吗？”

他转头去看的时候，看到细剑的小半都嵌入了墙壁里，方无陲特地去拍过，这墙壁是实心转头造的，就算他使再打的劲，连剑尖都插不进去，更别说牢牢的嵌在墙中了。

这真是这么小的师妹发出来的力吗？

“可是……”叶晔夜没有因为方无陲的话而止住眼眶里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反而一个劲的道歉起来。

“不是，停一下，不要哭，”方无陲开始头痛了，自己根本没有哄小孩子的经验啊，“怎么说，可能会有些言重，但是哭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是不是？用哭的时间拿来修行应该会更好吧？”

这是他上辈子的经验之谈，虽然他不懂修行之苦，但是上辈子光是想要活下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