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包括奥丽安娜，都惊呆了。
“你……确定？”
“不确定，但是有八成的把握。”林可对奥丽安娜说，“领导，抬一手。请行使您安保局长的权利，传唤桑恩，接受调查。”
感受着他真诚的眼神，奥丽安娜点点头道：“艾迪爵士，请让您的儿子到这里来。”
“让他拿一根新的蜡烛。”林可补充道。
艾迪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扯到我儿身上了？
这场阴谋里，桑恩连工具人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布景啊！
“让他来。”舒伯特恼火地盯着林可，目光如毒蛇，“小子，口出狂言，可不是好习惯。”
然后桑恩来了，手里捧着蜡烛，见这么多人看他，而且林可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很懵逼：“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我们想你了，就叫你过来看两眼。”林可笑嘻嘻地凑上去，划了根火柴，点燃了桑恩手里的蜡烛。
呕吐荧光绿颜色的火焰，闪耀了这不怎么大的房间。
林可给自己疯狂鼓掌，然后张开双臂，做了个话剧演员般浮夸的动作：“瑟扑赖兹！朋友们，这出好戏恐怕已经落幕了！
真相只有一个——桑恩，他就是银狐！
而艾迪爵士为什么会帮舒伯特一起下这个套呢，很简单，如果我坐实了银狐的身份，他儿子不就安全了么？
好你个桑恩，我平时还以为你是弱智，没想到，你是大智若愚的大夏间谍！好演技啊好演技！”
“啊？”桑恩满脑子的问号。
另外俩人更是智商都不够用了，他们很清楚，明明是把林可的灵力从他碰过的蜡烛往外引、伪造了那封信，这事儿是他们策划好的呀！
怎么到头来，凭空出现了个成精的手铐，那灵力怎么还变成了桑恩的？
同为警校的学员，桑恩也修了一点灵力，但是……
自己的儿子，脑子到底是啥水平，艾迪再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瞒着自己去做大夏间谍？
舒伯特也是脑子一团浆糊，这事情里面疑点太多了，但他笃定，那手铐是罗斯家族的家丁从库房里拿的，跟艾迪脱不了干系。
这艾迪，绝对捣鬼了！不管了，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反正按照林可这套逻辑，我也只是渎职罢了，组织上，可以原谅的；要是跟艾迪这家子成了共犯，那就是通敌了。孰轻孰重，掂量一下，嗯……
“二位，还有什么好说的？”奥丽安娜拿出一把安保局的……真正的手铐，在空中晃一晃，“证据确凿，逻辑链也清晰，我觉得，我可以代表安保局抓人了。”
艾迪讪笑：“哈哈，这，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有个锤子的误会！”
舒伯特忽然倒戈，指着艾迪破口大骂：“好你个老小子！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大夏间谍，你他妈真是长本事啊！你对得起国王陛下，对得起众神之父吗？你还耍我，你还利用我，我日你个……”
“哈？”艾迪瞪眼，“你疯了吗，我没有……”
“你没有个鸡脖儿！”舒伯特这人见风使舵有一手的，嘴上勤快手上也勤快，以雷厉风行之势就把桑恩给制服了，摁在地上，痛得桑恩嗷嗷叫。
“奥丽安娜局长，给我手铐，让我亲自将这个可恶的叛徒绳之以法。”
“哎呦，舒伯特，您这就想戴罪立功啦？晚啦！”林可冷嘲热讽，“我经常听你们说，奥丽安娜局长是人造人，人造人不彳亍，不会用人，现在好了，那到底是谁更不会用人、谁更没眼光、谁更不彳亍呢？想必是某人吧，栽赃陷害不说了，找人合作，都找到大夏奸细的爹身上了，略略略……”
舒伯特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
自从他涉足情报战线以来，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可是，这一场，他确实是败得彻底，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败给了林可，还是败给了艾迪，还是……算了，想不通，脑阔痛。
更何况，被林可这个警校学员嘲讽，实在是太屈辱了！
关键是，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舒伯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也只好哆嗦着嘴唇，颓然道：“是我……不行。”
“啊？大声点，听不见！”
“我……不行！”
林可满意地点点头，站起来走到舒伯特旁边，忽然厉声，吓得舒伯特浑身一颤。
“崽种！给奥丽安娜局长道歉！
过去，你们对她百般嘲弄，说她当了这么久的安保局长，连一个信得过的线人都没有，现在呢？好不容易有了，你们却阴险设局、栽赃陷害，甚至差点让银狐得逞！
同志们！”
林可环视四周，跟演讲似的，语气哀怆：“这百年战争结束了，说是谈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我们伊诺莉，输了……
此时，正是我们需要凝聚全国的力量，让伊诺莉重新伟大的时候，你舒伯特，身为远东站的领导、教国精英，却把精力用在这蝇营狗苟的内耗之上，去陷害自己的同僚好不容易找到的、靠谱而忠诚的线人，反倒是便宜了真正的大夏间谍……舒伯特！你长点心吧，你用心想一想，咱们再这样下去，我们伊诺莉，还有什么未来！”
讲完林可都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就叉了会儿腰。
舒伯特莫名地有点动容……个锤子啊！
他算是明白了，这林可，就是个鬼精又滑溜的小泥鳅！
这个逼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就之前露台上那个“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将效忠于您（掰手杖）”的软骨头，和现在这个“让伊诺莉重新伟大”的伟光正青年……说是同一个人，你敢信？
但他现在，的确是斗赢了，以一个被冤枉的好人的姿态，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得理不饶人地，对着舒伯特疯狂输出。
他还能怎样……
舒伯特是有政治智慧的人，他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
而且奥丽安娜是比较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现在道歉越诚恳，后面组织上怪罪下来……越好过。
于是，舒伯特只好低下他的头颅，朝着奥丽安娜，深深地鞠了一躬。
“奥丽安娜局长，之前对您颇有偏见、言语间颇有冒犯，还请您……原谅我！您是有眼光的，是我……狗眼看人低。”
不算诚恳，却足够大快人心。
奥丽安娜不得不承认，这……有点爽。
这时候她察觉到，林可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嘟哝了几个字。
她读出了唇语。
——送给你的礼物，长官。喜欢吗？
那一刻，奥丽安娜觉得腿有点软，要站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尖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