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苏沁颓然地垂下自己的手，一如既往，她连六芒星法阵也无法凝结。
为什么？刚才不是已经成功过了吗……
她的眼眸再次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心里愈发烦躁，忽然觉得这漫天的流萤飞火也不过如此而已。
见少女低垂着眼帘，宁凡嗤笑一声。
“这你就放弃了吗？我还以为你多热爱魔法。”
闻声，苏沁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宁凡，睫毛轻闪，眼眸中带着希冀。
“宁凡，你能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也没有理由要帮你。”
宁凡不以为然道。
虽然她长得很美，想得也很美，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她道德绑架宁凡的原因。
之前宁凡答应尝试帮她一下，那也就仅限于一下而已，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一个长期的麻烦。
“因为，因为……”
苏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脑子一片茫然，她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两人非亲非故，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忽而，苏沁灵光一闪，眼眸水华流转间，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睫毛微闪，嘴角噙着笑意，狡黠地看着他。
没有再理睬苏沁，看着天色已晚，宁凡可不想吃涩拉吧唧的干粮，转过身去，准备前往森林去找点食物，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
因为，他的腿被人抱住了。
苏沁侧身坐在绿茵草地上，身体前倾，两只纤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俏脸也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此时此刻她的姿色神态，看上去就像是被负心男子抛弃却不甘心的可怜小姑娘。
不过，与表面的委屈巴巴不同，她的心里却充满着得意。
既然找不到理由，那就创造一个理由。
她，要成为他的徒弟！
“宁凡，你收了我吧。”
她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宁凡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幽深密林，不知名湖畔，漫天萤火光里仿佛刻着一幅永恒静止的画卷。
在那幅画里，苏沁紧紧抱着宁凡的大腿，而宁凡就像是泥雕塑般，呆滞的脸容，一点也不敢动弹。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刚才说了些什么，收，收了她？
虽然眼前这位少女颇有姿色，再过几年或许真的会成为一名红颜祸水级别的女子，但现在的她毕竟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这叫什么？为了伟大的魔法事业而献身，真是可笑。
宁凡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会答应。
但他也不会大义凛然地阻拦，毕竟这只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宁凡无权干涉。
叹了口气，宁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苏沁很认真地说道，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要成为宁凡的徒弟！
“你是个好女孩。”
停顿了一下，宁凡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语速轻快，吐字清晰。
“但请容我拒绝。”
“我们俩不合适。”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我有很多优点的，就好比，就好比……我吃得多！还有，还有……”
苏沁想细数自己的长处，却浑然发现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总之，我很优秀的，宁凡，你就收了我吧。”
“你放手，你先放手。”
虽然这里是幽深的密林四处无人，但被女孩子用娇小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大腿，却让宁凡感到极为尴尬。
“我不，我一放手，你就要跑掉了。”
苏沁抽了抽鼻子，撇开俏脸，鼓起脸颊说道。
宁凡无可奈何，轻声承诺道。
“放心吧，我不跑，绝对不跑，我能跑哪去，你先松手吧，放开了手再好好说话。”
“我不，除非，除非你答应……收了我做徒弟！”
“都说了我们不合适……额，刚才你说什么？”
听到了有一丝不对劲，宁凡愕然问道。
“我要做你的徒弟！”
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宁凡顿时哑口无言。
“不然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没什么，放开我吧，让我坐下来再说话。”
既然发现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宁凡想与她好好谈谈。
不等她拒绝，宁凡板起脸继续说道。
“你再蛮缠，我就真的走了。”
撇了撇小嘴，苏沁小心翼翼地把双手松开，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青石，示意宁凡坐下。
默默地叹了口气，宁凡坐了下来。
看见他没有试图溜走，苏沁很开心。
森林里寂静无声，流萤飞火飘荡四周，偶尔传来几声鱼跃湖面的响动。
宁凡现在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苏沁坐在他的面前，纤手轻轻地撑着下颌，很专心地看着他，带着笑意。
两人离得极近，流萤火光下，宁凡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明亮黑瞳里自己的脸，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来自内心的希冀——那种于漆黑之中遇见曙光的渴望。
不知为何，宁凡竟不敢与她对视。
他很想解释，他并没有把握解决苏沁所遇到的问题。
先前只不过是他在研究愚者领域理论时，凑巧顺道改良的一种特殊的魔法回路理想实验。
而苏沁，不过是第一只小白鼠，没想到的是，虽然魔法威力效果大减，但是却能让这位少女成功释放魔法。
可这次的成功，不代表着往后可以一直成功。
他也不可能一直专注于研究这些问题，而忘记自己的初衷。
因此，他真的不能收这位猫族少女当徒弟。
摇了摇头，宁凡认真地问道。
“你学习魔法的初衷是什么？”
“变强！”
苏沁依然撑着下巴专心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还有就是……现在我不能说。”
“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强了，更何况，我并不适合当你的师傅。”
宁凡没有深究，想到她拽着自己跑了一路，那种力量和速度，可以称得上是他在此界所遇到之人中的佼佼者了。
“不够，还远远不够。没有人能比你更合适了，而且，你是个好人。”
苏沁摇了摇头，忽然说道。
宁凡不明白二人讨论的事情与好人与否有何关系，不解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
“你救了我，而且还原谅了我的迷糊，母亲曾经说过，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叫我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