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一片荒凉的黄沙地。
马蹄声突然惊起,带来尘土飞扬。
马背上坐着一个头戴牛仔帽的人,从腰间斜挎下来的子弹带,腰间挂着两个枪袋,外凸的弯曲枪柄在阳光下熠熠。后腰间一柄长枪,通体银彩烫着阳光,流转着冷峻的模样。
“倏——”一道破空的流光擦着帽檐飞了过去,险些脑袋开花的狼狈让那人猛地击了击**的马儿,带起一阵嘶鸣之时,也换来了更快的奔腾。
跨过荒凉,就窜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给老子停下!”紧凑而来的,是一字排开的部队,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这西部的狂野显得格格不入。“妈的偷了老子的金茶杯,还能跑?给老子追,逮到了就毙了,他妈的。”
阵阵仰天的咆哮至于能不能入那早已无踪之人的耳中,就不明了了。
——卖了金茶杯,我终于有钱到下一座城市了。——
“您好,我来取钱。”
“先生,您在本银行存了十万零四千元,请问您要取多少呢?”
“五万,要买东西。”
“好的先生,马上为您办理。”
我现在来到了位于司格丽瑞市中心的银行,正醉心于创作属于这个魅力之都的专刊。你问我是谁?哦,我的名字叫丹迪·莫利斯托·范恩,熟悉我的人一般叫我丹迪,是一位热衷于游历四方的创作者。
我喜欢为世界上最美丽,最伟大的城市撰写他们的故事,毕竟,都市传说这门事,谁不爱呢?不远处的柜台,顾客与员工隔着一道铁栅栏,在闲聊些什么。员工背后,有着一扇被足足七十二道锁封死的大铁门,铁门后面,好像就是这间银行的命根了。
“砰!”击锤砸出清脆,下一刻,玻璃碎成漫天星,一个壮汉从那儿直接飞到我的脚边。顺带一提,我对各种各样的声音很是熟悉,所以,我才知道,这是柯尔特M1873转轮手枪:所谓的和平缔造者。
“都趴下,就不会有人受伤,不然,就会像他那样。”从破碎的玻璃幕墙中走出来一行十四个人,分成两列,前列三人都端着和平缔造者,一个因为提着麻袋的关系,才只拿了一把。
而后列十一人,那可不得了,肯塔基州燧发枪步枪,柯尔特1911年,温彻斯特1887型,甚至还有那把弓箭来打劫银行的。
银行里除了我以外,一共有十二名顾客,四名员工,三个保安,包括地上歇了气的那个。按照我脑海里所想的,这些牛仔们判决三者间的先后顺序应该是保安,员工,然后是顾客。
然后,果不其然的,还没等两名保安有任何举动,带着牛仔帽,双持和平缔造者,脸披绣花布的为首老大,就两枪崩了他们,鲜血飞溅呐。
残忍。有些人怕了,想跑,结果就被一枪打碎了膝盖骨,发出杀鸡一般的叫声,哀嚎着倒在地上。
“都给老子冷静下来!”为首的老大朝天崩了一枪,差点打中就在他头顶悬挂的吊灯,如果稍微在偏一点点,可能就是牛仔业中最为失败的银行劫案了。
“后面那四个小瘪三,给老子开了金库门,把里头的东西都搬出来,快点,不然打爆你的头。”恩,有条不紊,底气十足,看来是个粗人。
再来看那四个被威胁的员工,开七十二道锁的速度简直快的不像话,几乎是老大话音刚落,他们就开好了。要是你给我办事的时候能这么迅速,我TM感激你感激的痛哭涕零啊。
“来,大侠,这些都给你,饶了我们吧。”几个员工面无表情,表情冷漠,一点都没有紧张的神情,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劫案了。
“恩,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老大点了点头,叫了他隔壁提麻袋的跑上前去,几下几下就把钱打包带走了,“好,我们走!”
十四个人来得快,退得更快,从同一个口入,从同一个口出,不过眨眼,就消失在马蹄掀起的黄尘滚滚中了。
我走到柜台边,一只手搭在长桌上,半倚着望向铁窗后面的员工,“百分之三十,成交吗?”
“行。”员工豪爽地答应了我。
“那我就先谢谢了。”说着,我从我腰间的牛皮袋中,抽出一顶残破不堪的牛仔帽,儒雅地推开大门,嘬出一声清脆的口哨,在蹄声中滚滚中,和平缔造者俨然上膛。
又有闲钱去下一座城市了,我摊开地图,迎着阳光找到了处于司格丽瑞下方的尤马萨城,此时,我的爱马也到了。
“吁...”我拽了拽一路连接着辔头的缰绳,拉住了在一片荒凉中奔腾的马匹,潇洒利落地躬身下马,从腰间的挂袋中抽出一张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泛黄纸张,倚着鞍鞯徐徐打开。
一张写着司格丽瑞四个大字的地图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里头除了有司格丽瑞的大城范围,还在四周夹杂着不少丛林与荒漠的标记,虽然很是敷衍——不过简单的线条与文字组成的指引——但好歹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
我游离的视角微微上挑,看向了那个屈居左上角,东北偏北的圆形,由粗体字写成的荒漠二字简单地为我描述了这片地方该有的风貌,当然,还有些我自己加上去的东西:史蒂芬海伦帮。
根据当地人的描述,司格丽瑞的狂野帮派其实挺多的,最著名的有被冠以四大人渣帮的凯文帮,亚当莫里肯帮,亚历山大帮,还有特里瑞斯帮。
而这个史蒂芬海伦帮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雄霸一方的帮派,他们的人数不多,加上打个银行还有带弓的,加上某些瑟缩一角,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其整体实力形若歪瓜裂枣,装备也很是寒酸。
加上当地人也是这样评价这个龟缩于荒漠中的史蒂芬海伦帮,我自主的判断也就被坐实下来。唯一值得注意的,或许也就只有那个为首的史蒂芬海伦了。办事利落,崩人连眼都不眨一下,是个硬汉。
也就是说,只要能制住这个史蒂芬海伦,整个帮派的歪瓜裂枣,估摸着也要散了吧,哼哼。
我操出别在腰间两侧的银色柯尔特,在转轮的回转下上好子弹,同时从马鞍袋里抽出两条淡棕色,带着引线的长管子放入腰间左袋,一把出自名师之手的霍尔步枪跨在背后,以及一把小匕首收于右侧长靴内部。
全副武装之后,我稍稍松了松一身的筋骨,摁下握于左手的淡白牛仔帽,盖住一头凌乱散发,在路的一旁寻来一棵尚算稳固的枯树,拴好马,趁着夜色走进了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地方。
“真没搞懂怎么会有人选择在这个地方扎营。”冷风刮得我双颊刺痛,搞得我忍不住抱怨了几声,嘟囔未完,就有两道互相交流的男音回响在这片沙地中,令我瞬间收了埋怨的声音。
“这一笔赚了多少啊?”一个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应该挺多的吧。”
“唉,就算多又能怎么样呢?”另外一个声音像公鸭,沙哑又带着点点尖锐,“还不都是八二分,老大八,我们这一帮子人才有二。”
“赚得多了,我们分的不就多了吗?”显然,那个粗犷声音较为乐观。
“唉,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喝酒喝酒。”公鸭嗓声音内泛无奈,下一瞬,玻璃碰杯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个老大还是个集权主义者啊,啧啧啧,看来,钱好赚了。”我心中暗爽,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那横刀挡在我面前的橙黄色篝火并不是个阻碍,反倒是助力的推手。
我收回刚从右靴中抽出的匕首,拍了拍一身不知从何处染来的泥土,跨步走了出去。“请问两位先生是不是史蒂芬海伦帮派的成员呢?”
与帮派成员的交流永远不会一帆风顺,这不,两声左轮的卡锤声就成为了我这一声问候的回应。
“你哪里来的?要干什么?”拥有公鸭嗓的男人本身长得也很寒碜,鼻子塌陷,双眸却又显得异样的大,令整个人看上去极不协调,而另外一个拥有粗犷声音的男人,五官还算端正,而且很高,比我一米八五的身子还要高上一个头。
发言的是公鸭嗓。
“诶!各位绅士,别动不动就掏枪嘛。”我笑了笑,从腰间抽出我随身携带一把左轮手枪,放下了挎在背后的霍尔步枪,“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各位谈一笔生意。”
眼见我已然卸下了一身的武装,两个男人也就稍稍收了收对我的敌意,但一直指着我额头的左轮手枪仍旧悬着。“什么生意?你说。”
发言的又是公鸭嗓,显然,这个公鸭嗓就是两人的小头头。
“一笔发家致富的生意。”我微微一笑,完整无缺地赘出了昨天的银行劫案,同时,也指出了帮派中财富分配不匀的问题,“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个法外之徒,所以,我并不会像那群侦探一样,二话不说就跟你们撤枪,我会选择跟你们谈生意,跟我一起,把你们应得的那一份拿回,而我只收百分之二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