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说这话。

在一个权威的老师面前,说这种话,无异于找死——只要对方把班主任叫来,班主任就敢直接让你请家长。

可是,为了守护自己裙下的小花园,楚瑶也是豁出去了。

“好,那我就来跟你好好讲一讲。”

她走到秦婉对面坐下来,双眼直视这位身材曼妙的漂亮女老师,仿佛能直视对方的灵魂。

“画画,就是画出自己心灵的东西,但心灵的东西大多是私人的,属于自己的,”楚瑶一字一句地说,“然而画画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自己的私人的东西,在这种表现形式下,可能与他人的内心产生共鸣,从而变成大众的。”

秦婉听得眉头微皱:“这跟我们说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画的色图……啊不,我画的那张画,就是最大众的,引起最多人共鸣的东西。而你呢,你口中所谓的艺术,只不过是极少数人的孤芳自赏,大多数人不明觉厉。”

秦婉有点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像你这样的天之娇女,有了解过普通人么,”楚瑶往前蹭了一点,胸前巨大的威慑,如同无穷无尽的压迫力,压在秦婉面前,“你知道那些为了生活,劳累一天,回到自己的小窝里的普通人么。”

秦婉被她巨大的威慑力和语言……当然更多是胸前的威压,给震慑住了,声音都小了不少:“他们又怎么……”

“他们生活已经非常努力,回到小窝里满是疲惫,不想有什么艺术赏析,心灵目光,刻印历史,这些高大上的词语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楚瑶一字一句,字字啼血,“他们只想冲!”

秦婉手一抖,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你一个高中女生怎么总是说这种事情,还有,”秦婉冷静了一下,找到自己反击的反向,“普通人看普通作品,不普通的作品也正是超脱于世俗的目光,这两者并不冲突。”

楚瑶冷冷一笑:“所以你就认为,普通的就比超脱的艺术低一档?”

秦婉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双手优雅地放在膝盖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事实是,在我们的业界里,超脱的是要高于普通的。而且历史上……”

“是,历史上出过很多大师,名留青史,画作在后世为人敬仰,拍出天价,成为人类的瑰宝,”楚瑶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对,他们是大师,是艺术家,这没错。”

楚瑶站起身,指了指自己:“但是我,像我这样的人,也许画作没有流传的可能,甚至在人们的记忆中只有几分钟。但是要记住,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我们就是那些人的救赎。”

“救赎?”秦婉听傻了。

“是的,救赎。我们的画是给现在的人看的,活在当下,他们劳累奔波了一整天,不需要什么艺术水平极高的绘图,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人冲起来的萌妹子。”

楚瑶双手合十,眼角含泪:“也许有了这张图,冲完以后,人们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爬起来重新面对人生,所有的忧愁和烦闷,还有苦恼,全部都烟消云散。但反过来讲,如果没有那些画,也许这一切,就会成为压垮大家的稻草。”

所以这肯定得是救赎啊,百分之百的。

秦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楚瑶来到她跟前,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你们为后人画画,是艺术家,是大师,被人敬仰。我们为现在的人作画,只能得到一句从未说出口的谢谢,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是英雄。”

“苏趴黑肉!”

楚瑶眸中的光芒,太过耀眼,秦婉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你……先回去吧。”秦婉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办公室里的空气渐渐安静,楚瑶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的秦婉,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说什么来着,让自己先回去?

噢,这是,过关了的意思嘛?

看起来好像是的。

楚瑶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办公室,这个走廊还是那么空旷,没有别的人声。楚瑶慢慢地走,只听得见自己嗒嗒嗒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她开始思考起来了。

思考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然后她发现,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好像很有气势。

“虽然不记得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看结果的话,好像挺有用的,”楚瑶小心地拍拍胸口,“不愧是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有没有拿到名额,要不要再问问?

楚瑶原地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漂亮的女老师好像很累的样子,可能不太方便回答问题。

带着期许和疑问,楚瑶回到教室里,两个室友早就等在座位旁边,望眼欲穿。

“小妖精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怎么样?”沈希一如既往的急性子,“那老师是不是想潜规则你?”

“起开,”江雪妍伸手把沈希摁了回去,然后诚恳又真挚地说,“其实这次没过也没事的,大不了……”

楚瑶没等她把话说完,摇摇头道:“你们别瞎猜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两个室友一脸茫然。

“啊?”

“你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里,然后跟我聊了些东西,具体聊的什么好像挺玄乎,甚至还涉及到哲学问题,”楚瑶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最后她听我说完,直接就让我回来了。”

“就这样?”

“对,就这样,没了。”

沈希对楚瑶的话不疑有他,只得感叹老师真奇怪。

但江雪妍细细一想,提出疑问:“小妖精,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楚瑶一听就不干了:“当然没有,我一直都是最乖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做奇怪的事情,再说了那是老师!”

江雪妍一眼也是,那毕竟是老师,小妖精就算再妖,也不可能对老师做什么。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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