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后,我和童桐都有了空闲的时间,于是童桐提议按照早上焦黎给出的信息,去农学院仔细查探一下。

农学院的楼分两栋,高的那一栋的天台就是焦黎口中所说的关德昌死去的地方。

两栋楼都在四区比较靠近一区二区的位置,比起老历史楼和枸橼宿舍那是要有人气多了。高的那一栋是农学楼,不时的还是有人进进出出的,并不像是“无人区”,很难想象关德昌可以在天台通过这样的方式自杀。

“呜哇,焦黎也真是,什么话都要放到最后再说,那么提防我们,搞得好像我们是凶手一样。”童桐叉着腰嘟囔道。

“也还好吧……”我只好随口答应道。

“算了,看她的样子,大概是想去查姜尚清的事情吧,随她去吧。”童桐又把自己说服了,然后踏步走上了农学楼的台阶,随便逮了一个路过的少年,问道,“同学,说起来,你们的天台上......”

这位同学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童桐,随后随着童桐手指的方向看向上方,然后面色逐渐明朗,笑着说道:“啊,同学,你是说园艺社吗?园艺社在后面那一栋实验楼的天台哦。”

童桐谢过同学后,转身朝我输了一个大拇指,说道:“看来关德昌的事情并不是大家有意隐瞒,而是确实都不知道。”

“那最好不过了……”我一边吃力地爬着楼梯,一边喘着气说道,“这老楼的楼梯真抖......呼,还不安电梯......”

更可怕的事情是,这栋农学楼有九层。爬到六层的时候我和童桐就完全明白了。除开九层的天台,五层还有一些稀疏的办公室和研究室,六七八层说是档案室,其实说白了就是闲置,一个月都不会上来一个人的,顶多就是有人隔段时间打扫打扫罢了。

童桐推开天台的斑驳陈旧的门,一阵大风刮过。除了楼梯间这一侧,天台其他边缘都装着高高的防护网。童桐和我顺时针绕着天台边缘走了起来。

先是朝东的方向,老历史楼就在东北方向校园的尽头附近。朝南方向那些低矮的楼房,远远就能看到暗红色的枸橼宿舍,五栋楼紧紧地挤在一起。最后是朝西的方向。

“阿秋你看。”童桐指着地上刻意围着的一圈交通隔离锥,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我顺着往隔离锥左边的地上看去,有一块地方的颜色显然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想必就是重新刷过用来掩盖关德宽的血迹的吧。

“有什么看法吗?”童桐问道。

“emmm,虽然可以想象出当时那个很惨烈的现场。但是我也不能就此说这个案子里另有隐情吧……”我把脸贴近防护网,看着十几米开外要低个两三层的实验楼楼顶。嘛,也只好这样说了。

“阿秋,我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童桐也上前看着实验楼楼顶的各种植物和盆栽,“你应该看出一些端倪了吧。”

“好吧。你看看血液喷溅的方向,总体轨迹是向内的。”我看了一眼童桐,随后指着地上掩盖住的痕迹,开始说道,“一个人如果要通过这种方式自杀,那肯定是要手和脖子两方面协同工作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握紧右拳,抵在自己的脖子边上:“你看,我拿刀的手是向前划的,脖子为了配合,必然就会往反方向转,这样才能自杀。”

“我明白了!”童桐一下子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所以说如果关德昌是单纯的自杀,那整体血迹的喷溅轨迹应该是向后的,或者至少不是这样完全向前的。”

“对。”我说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两种可能性。第一,关德昌手劲儿极大,意志非常坚定,刀也足够锋利。所以在他自杀的时候,脖子一直梗着。”

“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太多此一举了吧。”童桐说道,“脖子向后转这应该是肌肉记忆的原因,关德昌有什么必要非梗着脖子不动呢?”

“那还有第二种可能。”我转向对面的天台,叹了一口气说道,“关德昌是被人杀死的。”

“喂,朱清逸,你看到对面楼顶了吗?”牛克己拍了拍身旁朱清逸的肩膀,小声说道。

“我知道,他们早就在那里了,你才看见吗?”朱清逸没有理会牛克己,继续蹲着打理他的盆景。

“我去!那你说,他们来干嘛?”牛克己差点叫出声,“来监视我们吗?”

“你脑子坏了吗?被马胡和那个姜尚清的事情给吓傻了吗?”朱清逸低声说道,“他们监视我们干什么,闲得没事儿干吗?再说了,我们这个园艺社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他们直接上来就行,何必偷偷摸摸看。”

“那你说他们想干嘛?”牛克己问道。

“不知道。”朱清逸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现在这样特殊的时间节点,他们总不可能在闲逛吧。”

“我总觉得你说一半留一半的,不能坦荡点儿嘛……”牛克己嘟囔道,“欸对了,说起来姜尚清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我也不知道。”朱清逸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听说他们两个人前天去了枸橼宿舍那边,还在5号楼那儿站了很久。”

“你弟......什么意思?他们说不定是去那儿找人呢。”牛克己看了朱清逸一眼,还是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事,你直说就行。”朱清逸瞥了一眼牛克己,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去查我弟弟的死呢?而且我记得,华三秋去年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修学的吧,听说是病了。”

“确实有这样一回事。”牛克己叹了一口气,把几盆喜阴的植物挪到了阴凉处,说道,“跟你在一起做园艺的时候是挺开心的,但是跟你说话是真的累......”

“行吧,那我就一句话说明白吧。”朱清逸恶狠狠地看了对面的天台一眼,说道,“我怀疑文旦的核心动机和我弟弟的死也有关系,而且,我越来越怀疑华三秋就是文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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