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经过薪火的训练,他已经习惯进入内心世界了,只是他确定这里不是他的内心世界。他闭上眼睛,想把魔力重新聚集起来,收回意识,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没有了魔力。迈克脸颊流下豆粒大的汗珠,理智已经开始远离他了。
“拜托!拜托!神树在上……让我离开!”迈克的声音颤抖,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哭了,所有感官都在麻木,拼命往身体内部拥挤,不想感知这个恐惧的世界。
迈克慌张的想离开人脸下的巨大阴影,来到一座桥上,他奋力,手忙脚乱的往上爬,直到看到昏黄的天空中,那好似太阳的光晕,迈克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路有些奇怪,虽然落上一层黄灰,但可以看到黑色的路面,和黄色和白色的条纹。
路的两旁,立着不知道什么功能,锈迹斑斑的,弯曲的铁棍,远处的好像还在蠕动,眼前不远处停着一个破碎的铁盒,有窗户,看起来人能进去。迈克来到铁盒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破口处望了望,里面竟然住着两个枯骨,上面还覆盖着干瘪的皮肤,迈克连忙往后退,枯骨却睁开了眼睛。
迈克想跑,发现枯骨渴望的,奋力的用手指,指着一个方向,迈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小男孩,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亮色,黑白相间的衣服,莫名的悲伤涌现,大地崩裂,幻境破碎了。
“迈克?迈克?”枪术大师冈尼尔,拼命摇晃着迈克,身边的人不得不拉住他,以免冈尼尔把迈克晃散架了。
“哇啊啊啊!”迈克几乎蹦了起来。
“我靠!难道我晃的太厉害了?你怎么弹了起来?”
汗水瞬间流满了迈克的脸颊,他缓了缓,看了看周围都是和他一起来调查人口数据的,这才放下心来,卧倒在草地上,大喘着粗气:“我再也不学薪火的魔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说来听听,这回看到了什么?”冈尼尔一直对薪火的魔力感兴趣,但自己始终无法领会精髓,薪火也讲不明白,结果就是,薪火的魔力成为了传说,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依靠魔法进入别人内心,不仅可以调查信息,甚至杀死对手。从某一方面,薪火的神秘魔法让大家有些敬畏,促成了他的领导地位。
迈克捂着头,虚弱的趴在地上,有人想扶他起来,但迈克像一滩虚弱得软泥。
“别,别动我,让我缓缓。”
“喂,不至于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冈尼尔好奇的不断询问。
“你先让他休息一下好么?”一个女初级法师带着眼镜,亚麻的头发胖仔法师帽子里,穿着蓝色法袍,在城外,法师的法袍是最有用的通行证,可以自动屏蔽盗贼和强盗。她从货车上拿出一袋水递给迈克,迈克猛喝了两口,咳嗽了两声。
“这里离下一个村子不远,我们先到那,让他休息一下。”女法师说。
“好好好,真麻烦。”冈尼尔把手背到脑后,吹着口哨回到了马上,并催促马车夫赶紧回到马车上。
“别介意,这么多天,你也知道他就那性格,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关系,一路都是他在保护我们。”迈克终于缓了过来,刚才的记忆也逐渐消散,变得模糊了,但小男孩的印象十分清晰。他冷静了一下,没在继续说什么,坐车马车,继续普查人口。此次派出了4支队伍,分别处理四个方向的村落,一路来平安无事,只是村民因为不知道干什么,显得战战兢兢。
女初级法师想把填好资料进行分类,但晃动和颠簸让她放弃了努力,转过头问迈克:
“薪火会长教给你的那些你学的不错啊。”
“咳~差点没吓死我。”迈克想想刚才的失态,不由得脸红起来,不过女法师很体贴的没有借题发挥。
“会长也说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教过一些人,不过后来放弃了。”
“领主也让我小心,这次不是我主动进入的,算了,等回去问问领主好了。”
“那你近一阶段可别在继续了,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
“嗯,好。”
“你看到了什么么?”看来女法师也十分好奇。
迈克大体叙述了一下幻境,但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最后的小男孩。
“那是马路,用来跑你说的那种铁盒子的,在我们那,就和马车一样。领主和你说过么?”
“什么?没有过,他只告诉我一些会飞的铁鸟,会跑的钢铁巨兽这些。”这些意象是来自玩家的?但身边就只有女法师和枪术大师,不是女法师,是冈尼尔?不对,进入他的领域,他一定在沉睡。
“那就奇怪了,不过薪火会长话也不多,大概不想多说吧。我不了解你们的魔法,所以你还是回去问问薪火好了。”
接下来的路程,迈克陷入了沉思。
外面,夕阳的斜晖映在收割过的麦田上,显得异常平静,女法师满足的看着眼前温馨的景色,大地正等待着初雪。
第二天早晨,薪火准备去往星环堡,当他来到马厩时,看到随风和苍云已经在等待自己了。
苍云:“此行快马,大约一天半的时间,星环堡不算远。”
随风:“哈哈,什么时候一天半不算远了,几个月前,你可恨不得飞过去。”
苍云:“人总要习惯的。”
薪火看着眼前的两人,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马厩的草棚上。心理复述着苍云的话:人,总要习惯的。像是我劝慰自己。
几个人背对着朝阳,骑着马,刚一出城门,就发现伍德主教的牧师队伍,还有他的一个小跟班,在门外等着。薪火听说伍德在传教中收养了一个无魔者,这个世界,没有魔力与垃圾无异,伍德在一颗枯树下救下了被抛弃的他。
“伍德牧师,很高兴遇到你,你这是准备出去传教么?”
“是的,领主大人。这几个月,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未来,我要南下,继续宣传我们的信念,将希望传播给更多的人。”
“那我要告诉个不幸的消息,寒山公爵封锁了雾冬堡,你恐怕没办法南下了。”
“对于军队,浑水河南岸的群山是阻碍,但对我们这些福音的传播者,那只是无数困难中的小阻碍。何况,群山中也有需要教化的山民,未来探索域外的征程,少不了任何一个人。”说完,牧师点头致意,和队伍踏上了旅途。
“我们的到来给他们带去了希望。”薪火说。
“应该是你。”苍云说道。
“不,别把这些东西强加给我,我不打算带领他们。”薪火的语言透露着逃避,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坚毅,不像逃避责任的人。苍云发现了他的一丝变化,但并未太在意。而随风,则担心薪火要支撑不住了。只有薪火本人,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动了,不,齿轮一直在转动,只是以前自己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