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龙门客栈。

天色已是黄昏,道道余晖挥洒在黄沙上,折射出璀璨金色海洋。

“好冷!”

夜风吹过,店小二搓搓手臂,刚欲关上大门,蓦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驼铃悠悠响起,并不断向着这里靠近。

不多时,一队足足有数十只骆驼满载的队伍到了客栈前。

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白色袍子里的矮个子,看不清面貌,他的身后,跟着一高一矮年纪皆在六七十左右的老叟。

高的显瘦,麻布短褂,腰间搭着一杆烟枪,从额头到下巴有一道细长的刀疤,面像阴翳刻薄,两个眼眶像内凹陷,一开始就摆着一张臭脸,就好像有人欠他银子一样。

矮的则是一身绸缎大褂,满脸富态,眯着双眼,右手旋着两枚石球,看起来就像一个好打交代的主。

除了几人外,整只驼队还有七八十位腰佩弯刀的青年壮汉,面色凶煞,一看就知道是见过血的主。

眼尖的店小二还看到,这些壮汉手臂上都烙有一个铜钱烙印,应该是这只商队组建的奴隶护卫队。

在大漠,行商组建奴隶护卫队并不少见,但像这只商队这般行为举止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却是不多,通常只有几大顶级商会才会这么做。

眼前的这只商队虽然不小,但明显没有几大商会大,也配备的如此精锐的护卫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只以铜钱为标志的商队背后势力很不简单。

店小二心里暗道,上前热情笑道:

“客人,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为首的白袍矮个子声音沙哑说道。

女的?

难怪这么矮……

店小二敏锐听出声音的细微差别,心里释然的同时又无比诧异。

大漠环境艰苦且危险无比,对于女性来说极为不友好,所以女的领导一个商队在大漠可是极为罕见。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店小二对这只商队的重视又加了几分。

毕竟,一个女的能够成为一只不算小的商队首领,只能说明这个女的绝对不简单。

“掌柜,来客人了!”

店小二向着里面高声喊到,一边对着钱宝说道:“客人,里面请,骆驼可以放在后院,那里有专门配备的干草和清水。”

“嗯!”

钱宝点点头,让属下跟着店小二去后院卸运物资,自己则带着高矮老叟走进客栈。

“这个时间点还有客人?”

一个慵懒的女声缓缓响起,随后只见一名身姿卓越的少妇从二楼摇着团扇缓步走下来。

掌柜身穿红色轻纱,双目狭长,眸若秋水,嘴角噙着笑容,裸露在外的手臂宛如玉藕,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泽。

“高手!”,眯了眯眼,她看着高矮老叟面色变得凝重。

她是上位先天,距离宗师也只有一步之遥,此刻竟然看不透这两个老头子的修为。

“这位公子,到了客栈,可以把斗篷拿下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重新带起微笑对着钱宝说道,身躯却暗暗紧绷,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瘦老叟瞥了掌柜一眼,目光透着不屑,一个小小的先天,心思却不少。

“曼姨,好久不见!”

钱宝拿下斗篷,比起在上都显得略黑的俏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声说道。

“宝…宝儿!”

曼陀罗面色一滞,身影一闪,宛如一团火焰扑到钱宝怀里,声音激动到哽咽。

“听来往行商说你爹被陷害入狱抄了家产,你也被充为官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快,快给曼姨说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后面那两人是不是你主人用来监视你的?要不要曼姨杀了他们?”

曼陀罗面色含煞附在钱宝耳旁轻声问道,目光微不可查投向高矮老叟。

能在这么一个吃人大漠开起一座酒楼的她自然不是什么善类,境界比她高又怎样,宗师她又不是没杀过!

敢对他露出杀意?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高瘦老叟面色一冷,脸上刀疤微微跳动,眼眸之中,一道晦暗的寒光一闪而过。

“云供奉,息怒。”看到云鹤抬起手掌,钱宝急忙阻止,同时哭笑不得向曼姨解释道:

“这两位是云鹤云供奉和江大豪江供奉。”

“他们都是大宗师,而且不是来监视我的,是我特意请的商队供奉。”

“大、大宗师?”,曼陀罗傻眼了,吓到结巴。

这两位老叟居然是大宗师?

她原本以为钱宝被某个人买为私奴,因为杰出的经商天赋被发现所以成为这一只商队的首领,后面的两位高手是其主人用来监视她的。

但钱宝的话却彻底打破她的认知,她现在就想知道,哪家主子会这么傻,居然用两个大宗师来监管一个不过筑基中期的奴隶?

还好自己没动手。

等等,他们不会记仇吧?

曼陀罗一脸后怕拍了拍酥胸,被吓得煞白的脸上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恭敬递上。

“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这里有三万两银票,希望两位大人收下。”

三万两?

云鹤和江大豪面不改色,只是看向钱宝,钱宝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收。

因为钱宝知道,要是云鹤和江大豪不收下,自己这个曼姨怕是得寝食难安。

“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把招子擦亮。”

云鹤接过银票淡淡说道,伸手往门外一拍,轰隆一声巨响,在客栈前数十米的地方,一个足足七八十平米的掌印陷地三尺。

“咕噜!”,曼陀罗咽着口水急忙点头,看向二人的目光更加畏惧。

“你们在下面候着吧,我和曼姨上去说点话。”

钱宝随口吩咐道,拉着身体僵硬的曼陀罗轻车熟路上了二楼。

合上房门,曼陀罗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钱宝,感觉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越发陌生。

“你这样跟两位大宗师说话,真的合适吗?”

沉默了一会,她小声问道。

钱宝轻轻一笑,摸了摸曼姨的手,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大宗师心胸宽阔,怎么会和我一个筑基见识!”

大宗师心胸再宽阔!

可你那明明是对下人说话的口吻啊!

曼陀罗憋得脸通红,但没敢问出来,钱宝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自家曼姨纠结啥。

只是有些东西,见得多了熟悉了也就失去了畏惧。

宁不二给的筹码可不低,对于江大豪和云鹤来说,更是哪怕为奴为仆也值得,不然他也不会让钱宝来收服云鹤和江大豪。

要知道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善类,手上沾的血加起也够组成一只大军。

更何况要是没点能控制两者生死的手段,宁不二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未来的左膀右臂去冒这个险。

云鹤和江大豪的生命,就掌握在钱宝一念之间,他们实质关系就是钱宝为主两人为仆。

所以钱宝对于两者又怎需敬畏,又如何去敬畏?

给了两个供奉之名,已经是钱宝给予的最大尊重。

当然,这一切是不能告诉曼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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