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笑道。
“一个月不见，身旁的女孩子又换了？”
“害，又多了一张要养活的嘴罢了。”莫相逢微笑道。
“师傅……你的包子钱还是我给你出的……”
姬瑶梦莫名幽怨。
“你这孩子，合着师傅还能不还你钱不成！周姐姐，我们走了。”
西施笑着点点头，她本名姓周，早就嫁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夫君老实敦厚，其貌不扬，但周小姐可是认准了从一而终的。
当然，话虽如此，看看帅哥还是可以的。
比如莫相逢，周小姐好多年未曾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了。
而他当年一袭白衣闯荡江湖，更是不知成了多少江湖侠女的梦中人。
告别了包子西施，莫相逢这才算是正式朝着县衙进发了。
有趣的是，之后莫相逢再没提过还包子钱的事儿。
姬瑶梦：我就是个工具徒弟……
忽然涌入的穿着布衣的学生们令县衙那儿如临大敌。
县令连忙与县丞主簿们匆匆赶来，派去衙役询问对方这是要来干什么，造反呐！
一下子来几百人冲击县衙，真给他这安平县县令给吓坏了。
后来衙役问完了回来禀告，县令顿时气得吹胡子。
“原来是天玄山脚下那伙贼人！”
一旁的主簿顿时不解道。
“大人，人家好好的百姓，只不过聚在一起读书种地，也不干山贼拦路抢夺的行径，怎么就成了贼人了？”
“你这家伙，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他们聚众读书，可读的是什么书呐？一个妖人所曲解的孔孟之书！”
“可偏偏那妖人武功高强，门下弟子也是能人无数，朝廷那边不管，咱们有什么办法！”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办什么‘百姓书院’……行那教化之事，实乃斯文涂地！老夫愧为地方父母官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纯朴的百姓被他的妖言所蛊惑，踏入那火坑之中……”
主簿于是不说话了，县令才是他的领头上司，一切以上司的喜好为准。
不过等到气消了，这县令倒是突然感慨道。
“虽说是被妖人所蛊惑……但好在已然觉醒，这不，便重新踏回到科举正途来了？”
“呵呵，想必此时那莫相逢，必定是为自己的学生们唾弃而不耻与之为伍的。”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老夫心情好多了，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批学生能够早早醒悟过来，也是好事，就是……”
他的表情又一时间凝滞起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后便顿时脸色大变，忙驱衙役去道。
“快、快，阻止他们报名！莫相逢贼人，害煞老夫是也！”
觉醒不觉醒的，回不回归孔孟正途。
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其实没有！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仕途啊！
往常县官的升迁调动都是需要进行考核的，而这考核之中最重要的一项标准，那便是教化。
何为教化呢？上头的官员下来考核，总不可能一个个找着老百姓询问，你们县令教你们什么啦？你们怎么怎么啦？
谁会傻到这么干！
因此，评价一个县令教化是有功还是无功甚至有过的标准，便是当地出了多少多少生员，而后又出了多少举人。
其中县试更是重中之重，不以通过的人数为考核标准，毕竟各县人口不一，而是以通过的考生率作为重要指标来进行评价一名县令当任期间的功绩。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平县县令忽然急火攻心，忙喊人前去阻止这批学生报名参加县试的原因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群街边的无赖、一群不配读书的人，受了莫相逢那妖人的蒙骗，去读什么离经叛道的“圣学”之书。
这样的一群人，能指望他们通过县试？
他们怕是连四书五经都不曾通读过哪怕一遍吧！
完了……完了，老夫矜矜业业、在任期间，不说有功、但求无过，好不容易今年有了点儿升迁的苗头。
结果却要给莫相逢的那群徒弟们给毁了。
此时此刻，这位县令，连杀了莫相逢的心都有了。
可是……
他不敢啊！借他俩胆儿也不敢……
只是不敢虽不敢，阻止却是一定要阻止的。
虽说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但自己作为县令，自己就是王法的代表。
不管怎么样，今年绝对不行！今年绝对不能让这群人报考县试！
至少要等老夫升迁了以后，换下届县官上任，让他来接管这个烂摊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
“传、传我的令，今年县试的名额已满，不接受报名！叫他们明年再来！”
“可大人，不曾有过这样的规矩啊……科举取士，本是为公平之意，县试却要限制名额，这在任何一州一府一县，都是未曾有过的先例……”
那主簿实在不忍，再次开口道。
“我就是规矩！刘朝贤，你怎么回事，处处与老夫作对！”
原来主簿叫刘朝贤，至于这安平县的县令，则叫做杨帧。
刘朝贤闻言，只能默默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他只是心中不平，科举考试……生民大计，却也成为一些人向上爬去的工具，而丝毫不顾大众的公平与利益。
可他一个主簿，本就仰县令鼻息而活，人微言轻，又能说些什么呢？
只是人毕竟是人，不是逆来顺受的羊！
果不其然，没过多时，县衙外便喧哗起来，数百学生齐声高呼要见县令，倒颇有股围攻县衙的味儿了。
杨县令怒了，不过他也聪明。
就是不回应，你能耐我何！而后只要这群学生胆敢有任何冒犯县衙威严的地方出现，自己就立即派衙役捕快拿人。
逮着一伙意图冲击县衙的贼人，这样一来，自己升迁的功绩簿上，又能平添一笔，岂不美哉？
由此可见莫相逢说的没错，这群腐败文人，嘴上全是道义，心里装的呀，其实都是生意。
杨帧这边还在做着“化险为夷还要立功”的美梦，另外一头，莫相逢已是领着姬瑶梦，齐齐朝着县衙之处走来。
“师尊！”一声揖礼齐喝，倒是镇得县衙内七倒八歪的衙役们一愣一愣的。
再看看这群学生们的体格，拿着棍棒的他们顿时内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县令那边的意思是，等着他们作乱，而后借这个理由拿人。
可看这情况……怎么像是自己这边一碰就碎呢……更别提对方还有那个名动天下的武人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