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是诡术.

灵力的翻腾卷起仙雾天波，秦淮生已经完全看不清湖中的情况，更无法察觉姬卿沫的身体上弥漫的庞然鬼气以及仙气.

但是……秦淮生却发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事情.

这仙湖之气被小丫头这么挥霍下去，居然要没了！？

是的，这仙湖中的灵力全依托于仙湖之底的仙渺气凝晶，这种上乘至宝虽然能够无止境地催生出灵力，但灵力产生的速度现在却远低于消耗的速度.

此刻，这飘渺仙雾显然已经淡薄了许多了.

要是在姬卿沫的灌顶结束前就把灵力吸干了，那对这丫头来说也是一件不怎么妙的事情.

“真是个闹腾的小家伙.”

秦淮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翻手之间，蓝色丝线以及特制的银针再现.

——若是仙湖之气无法满足你这个丫头的话，那灵脉之气如何？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姬卿沫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彩虹七色外加黑白棕再外加金色的龙形云纹围绕在她的身边，那么多种色彩夹在一起看的小丫头的眼睛都快花了.

不过随着她的一声沉吐，逸散的灵力便悉数回归到了她的体内.

现在的她已经自发地开启了内视，能看见体内一共有十种颜色的灵气同时运转着.

而丹田之上浮动的那颗金丹，晶莹通透，宛如七彩琉璃之玉，美得不可方物，还隐隐地透露出缥缈虚无的玄妙之息.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小丫头兴奋不已的站起来了身来，此刻她只感觉身轻如燕，形似娇娥，整个人就好像焕然一新那般.

几次踏水涟漪，她便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在她的眼前，正是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的秦淮生.

“师尊！”姬卿沫迫不及待地笑吟吟地说道，“金丹九阶，全系～”

“……”

秦淮生没有说话.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师……师尊？”

“在你修炼之前，我说了什么，念.”他的声音有些冰冷.

“不……不许把灵气用在道法以外的地方.”姬卿沫垂下了眼睑，抿着嘴唇小声说道.

“但是师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师尊明明那么看重我，但我却只能修到金丹九阶，所以……所以……”

她撺着亵衣的衣角，有些急迫地想解释着什么.

风吹在她沾满湖水的身上，有点冷冷的.

“修行修行，修乃修心，行乃行善，这是本门的规矩，你犯了第一条门训，便有再大的成就也因受罚.”

“妍儿……知错.”

“仙阁外有棵清殊柳，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在树下入定，修心养性，饭也不许吃.”

姬卿沫的眼睛红红的，心里泛起了满满的委屈，逐渐的还有几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过她还是坚持着点了点回答道：“妍儿明白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发颤，还带着哭腔.

听见她这样说着，依旧背对着她的秦淮生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先去把自己弄干，换身衣服，还有夜里冷，记得多披几件，别着凉了.”

姬卿沫一愣，一下子就把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她胡乱地抹了把俏脸，嘴角重新洋溢起几丝浅笑.

“恩！”

回答完这句话后，小丫头便匆匆忙忙地跑向了仙阁，留下了秦淮生一人还站立在原地.

然后.

“噗——”他猛的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而跪倒了下来.

他之所以背对着小丫头，并不是防止看见她的春光外泄，而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苍白到可怕的脸色.

那山河九针虽然能将地下的灵脉与仙湖相连，把整个山谷的灵力都引导过来，但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秦淮生并没有创造山河脉络的时间，只能将灵脉短暂地和自身相连，以实实在在的人为通道传输源源不断的灵力.

但是，秦淮生可是体内毫无灵脉的废人，整个地脉的灵力对他的冲击远胜过姬卿沫那数次冲击的千倍不止.

而这个过程，他整整坚持了4个小时.

“从结果来看，算是我比那个丫头更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么……？”

他几乎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彻底晕过去.

“提示，您现在的血量不足三分之一，失血过多的状态会导致多种debuff以及不良情况.”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你这有回血的丹药么？”

“鸿蒙商城，应有尽有.”系统说道，“结合你现在的情况，系统推荐您食用士力架，横扫饥饿，活力无限.”

“多少分？”

“1万积分，第二份半价.”

“……那来两份吧.”

从来没见过的食物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为了防止那个丫头突然杀个回马枪，秦淮生不多言语的就撕开包装袋吃了一条.

味甜，微苦，带着一些榛果的香气.

且不说这有些奇怪的味道，系统的推荐还真的有妙用.

“服用士力架，血量恢复1476789000.”

他体内的伤势转眼之间便修复完全，比起作死前还要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系统，它什么伤都能治么？”

“是的，没死就能救，比你更牛逼.”

秦淮生的目光微闪.

“那为什么她快要死的时候，你没有出现.”

“……”

“如果有了这个，她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呢？”他仍旧跪倒在地上，手中握紧了剩下的那条士力架.

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濒死之感让他仿佛回到了万年以前.

千里冰封，血霾万顷，一人跪于崖边，双目无神，血染裙边.

那是梦魇，永远消不去的梦魇.

“系统只有满足条件时才会出现.”

冰冷的声音将秦淮生从回忆的画面里拉了出来.

“呵……”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沫，轻轻地笑了笑，“是我无能，何该怪你.”

“……”

“系统，九转天生丹，真能救回她么？”

“这是你第1376次问起这个问题.”

“还会有更多次，你知道的，那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目标.”

“……”

“我十世为人，活得够久了，看得也够多了，所留遗憾无非只是取天幽道人狗命，若是九转天生救不回她的魂飞魄散，秦淮生这一生，又有何意义.”

“……能.”

“连不入轮回之人都能救，系统，你究竟是何物.”

“太初鸿蒙，天道为尊，鸿蒙原始，一生天道.”

“说人话.”

“系统说不了人话，请宿主自行思量便是.”

“呵.”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仙湖飘然，风清悠扬.

因何悲凉，本该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