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在表演赛出了丑,但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东西打伤的,所以这背后的故事还有“运作空间”……

山长可以勒令布置幻境的徐长老编一个故事出来,就说洪钧遇到了幻境中隐藏设置着的“魔宗宗主”。

处心积虑圆上了这个谎之后,为了让洪钧在后续的比武中不拉胯,山长又给他准备了这个符纸包。

和魔宗的那种功法香囊有点像,这种符纸包也是让使用者可以快速地打出高于自己境界的符意……

而且它的作用方式十分隐蔽,没有什么巨大的气息,更没有别的显而易见的动静。

看上去浑然天成,就像是洪钧自己打出来的符一样。

但是,有一个问题——任何符纸包或是香囊,都不能直接储存真气。

如果说符意是骨头,真气便是血肉,二者相辅相成,不可或缺。没有血肉,只有干巴巴的骨头,那可怎么对敌?

(当然,赶尸派有些特殊的功法,可以让根本没有血肉的骷髅架子也能行动自如、形成合格的战斗力)

不过时值此刻,撑不起这道符意所需要的海量真气的洪钧,还有一招作弊手段——使用结晶魔核。

全清山确实是战斗力量已然中空,但有一样东西显然不缺,那就是修行资源。

在东来峰上,那终年不见天日的仓库里,许多时候总能翻找出来一些几百年前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底蕴”。

这些底蕴,就包括现在洪钧衣兜里这颗……据说是从龙身上取下来的结晶魔核。

……

……

结晶魔核是神兽真气的结晶,有许许多多的功用。

不过,它最本质的功用只有一项……那就是作为后备的真气来源。

所以现在洪钧做成了一项在全清山前无古人的大事。

在本门的比武之中,用别人的真气、别人的符意来打出了一道符,还得假装是自己打的。

一个人作弊的最高境界,就是整场“考试”的最终考官都支持他的作弊。

对于叶昭颜来说……这可怎么整?

……

最好的整法,就是不和对方打,拖时间。

叶昭颜想得很明白。

这就和以前经常袭扰金州城外商旅的大漠劫匪和流浪军团一样……

他们经常会有一些随军的巫术萨满,萨满会在一段时间里让鬼神上身,从而令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一时间无人能敌的程度。

这时候,商人和镖师们就会摆出车阵,把他们那种特制的马车就地钉住,排成螺旋状的工事,躲在使用钢板加固过的马车后边坚守不出。等待外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结束,萨满的鬼神上身时段结束后,再伺机反攻。

任何种类的“作弊”,只要是不依赖于自身力量的“借力”、“借意”,总是时间非常有限……把这段时间拖过去,问题自然就会解决。

所以叶昭颜用出了在表演赛中用过的一招。

梅开二度,梦幻重演……

以身化剑,剑融光中,借光而遁。

在这细密的雨幕中,就连地上的水滩都反射着微弱的光……

于是她便消失了,在所有修行者的感知之中……消失了。

……

……

一般来说,越是功力深厚的修行者,越是信赖感知更甚于眼睛。

真气的波动,心意的延展……

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视觉更加可靠的要素。

但不包括对手会刻意隐藏感知要素的情况。

像云海峰那样的刺杀技艺专精门派,便有着无数种欺骗感知的方法,专门针对的就是修行者的这种依赖性。

所以洪钧借着一个“七”字符,打出了一招借来的七境之力后,傻眼了。

他的双眼能够看到叶大师姐踏水而退的身姿,可是感知中却感觉不到了。

如果这一符是他亲手打出的符意,那么他还可以进行一些调整。

但这是借来的符,是没有人类的主观意志的。

于是,满天细密的雨丝都成了符意的载体,可这无数道符却无处可攻击……因为它们没有眼睛,只是在追踪敌人泄出的剑意和真气。

当这所有一切都隐藏在光中退去的时候,它们便找不到目标,只能在天上幻化出无数个“七”,没头苍蝇一般地乱飞乱撞。

整片雨幕变得混乱起来。

又过了几息时间,这些符朝着叶昭颜的气息最后消失的方向疯狂地涌去。

既然你藏木于林,藏尸于尸海,藏身于满天流光……那便烧了森林,焚了尸海,让符意遮天蔽日。

……

……

“这真传弟子的比武,就比普通的内门弟子要有看头得多了。”

坐在看台上,独孤长老一边说着这样无聊的废话、陪着笑,一边给那位尊贵的神女阁代宗主倒茶。

一个长老都沦为倒茶的了,可想而知全清山对这位神女阁来的姑娘是有多么忌惮。

其实全清山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神女阁这样的宗门抱团度过难关。

毕竟大家近些年的境况都有些相似。

老一代逐渐凋零,新生代没能顶上来。

都是老派宗门,底蕴深厚,但再深厚的底蕴无人继承也就无法发挥效用。

人永远都是任何一个宗门的核心,而修行资源、功法、在凡间的置产都只是次要中的次要。

但现在神女阁已经比全清山多了一个优势……

有一个年纪如此轻就已经登临七境的顶尖修行者,前途不可限量……不说前途,就现在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单挑打得过她。

山长其实也和楚曦兰谈过一次,就是山道上出现事故的那一天。

只不过聊了没几句,楚曦兰的注意力就飘到山长身边的那位独孤长老的光头上边了……

山长也不明说全清山方面有什么核心的诉求,搞得楚曦兰也完全没听懂山长的发言。

两个“外交鬼才”捣鼓了半天,到现在还是在单方面的试探阶段。

但楚曦兰不怎么回应这种试探……她甚至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独孤长老一人在旁尴尬地解说。

独孤长老最近也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其实是有在听他说的话,只不过不太发表意见。

大概是对符之一道不熟悉,也不便发表什么意见。

“洪钧这一招可厉害了……嗨!”突然在看台上看到洪钧使出那一个“七”字的时候,独孤长老激动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这铺天盖地的七,便是令敌无所遁形。

七,乃是我们全清山道术的老祖,鸿钧老祖留下来的圣数。

七为杀,则成极凶之煞……

如此一来,这一场便胜负可分了,洪钧大占优势。

殿下,您怎么看?”

……

“嗯……这个七,挺好的。”楚曦兰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几个体面的形容词出来,最后只找了个“挺好的”。

她其实一点也瞧不上这花里胡哨的符咒玩意儿,但毕竟也算是给人家长老一个面子,随便说两句空话就得了。

“所以……”独孤长老还想继续说什么。

“所以我觉得对面的叶大小姐肯定会赢。”楚曦兰咯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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