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

当初那件事。

这是指我和这女人交往一个月后发生的事情……或者说,事件。

高中先不谈,我和凰淑语在初中就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家所在的方向也大致相同。因此,交往后我们每天就一起回家。去学校的时候也会在父母不会经过的路口等着对方。

初一升初二的暑假交往,初二升初三的暑假分手。因为我和她的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所以莫名其妙的考入了同一个高中,而且还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沉默而该死的初三,我和那个女人一句话也没说(我的学校是六三制)。

“当初那件事”发生在我们交往后一个月左右。

九月初开学后,秋意渐浓。十月份的时候,这个沿海城市连续下了一整个周的阵雨。有的时候阳光明媚,但下一秒就下起瓢泼大雨,把人淋得浑身湿透。

说起来真的非常幼稚,当初我为了借用那个女人雨伞,故意没有带。

然而,她也没有带。

当我们两手空空的看向对方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随后就被阵雨淋成了落汤鸡。

我鼓足勇气向凰淑语发出邀请。

“我父母去维也纳出差了,要不要到我家弄干衣服?”

现在来看,这个邀请真是蠢到不能再蠢了,而那个自诩冰雪聪明的女人竟然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忘记了当初在想什么,只有内心悸动的感觉刻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和凰淑语在表达感情方面都是比较含蓄的人。所谓放学后的邀请,绝不是上本垒之类的下流事——当然,如果发生点下流的事情也不错,但初心并不是如此。

直白点说,我想要更了解一下自己的恋人。而凰淑语会同意我的邀请,估计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我们的想法近乎相同,我渴望多了解一下凰淑语。她喜欢吃苹果还是喜欢吃梨?喝水小口啜饮还是大口豪饮?内衣喜欢红色还是黑色?洗澡时先洗发根还是先洗发梢?脱衣服先脱上面还是先脱下面?穿连裤袜是先穿左脚还是先穿右脚?

正常的方向也好,下流的方向也罢。不管凰淑语的哪方面,我都想更了解一点。

然而——

然而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光不跟我聊天说话,还在我的房间转来转去,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这和平时的她截然不同。

如果在外人面前,凰淑语会表现出一副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模样。措辞严谨,语调平缓,待人接物都很和善。但和所有人的交往都是浅尝辄止,保持着微妙而严苛的距离感。从里到外都是淑女。

但如果在内人……我是指,在我面前,凰淑语的“乖孩子”面具就会摘掉。调皮可爱而且还撒娇使坏。

啊~~我明白,这样有反差萌的女孩子很可爱啦。但是我更想让她围着我转悠而不是在我的房间转悠。

衣服在烘干机里转动,刚洗完澡的凰淑语穿着我的衬衫。原本我就很瘦,但衬衫对凰淑语来说还是挺大的,扣子系好就跟一件短裙一样……这就是男友衬衫么,谁发明的啊,太下流了……啊,长得倒挺可爱,小裤裤意外的是成熟的黑色!

“你把头发擦干啊。”

大饱眼福之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出言提醒。

“没关系啦……这是什么?”

注意力全在我房间里凰淑语看到了书架上摆着的一只小罐子。

“那是一个叫‘咖啡大王’的小游戏。”

我把规则讲给她听。

咖啡大王是在咖啡爱好者之间测试对咖啡豆的了解程度,以及味觉敏感度的小游戏。

规则也很简单,罐子里装着咖啡粉,每个人挖一勺尝尝,然后在纸上各自写下答案,与密封在铝罐中的答案做对比,正确率高的人获胜。

“要不要玩一下?”

“当然玩。”

我和凰淑语都是咖啡爱好者,这种小游戏简直是我们两人感情的催化剂。

“光玩游戏太没意思了,既然这是我们两个都擅长的项目,那就赌点什么好了……”

她把玩着罐子,笑着抬起头。

“如果我赢了,你亲我一口。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斗志被瞬间点燃。

我输了,就要主动亲女孩子,不亏。我赢了,被女孩子主动亲,稳赚。

怎么看都是稳赚不亏的样子。

交往了一个多月,我们就只牵过手。借这个机会来更进一步,岂不美哉?

表面上保持着不动声色,我缓缓点头。

【绝对要让她主动亲我!】

带着强烈的意志,我们俩一起打开了罐子,品尝咖啡粉。

紧接着——

“蓝山、摩卡马塔里、摩卡哈拉、衣索匹亚、曼特宁、罗姆斯达。一共六种。”我在一分钟内得出了结论。

然后,凰淑语就露出了“你这也太专业了吧”的表情。

她打开铝罐取出答案,对着我的字条看了看。

“怎么样?是不是全对?”

“好像是的……”

意识到自己输了的事实后,凰淑语的灵魂仿佛遭受了重击。她颤抖的放下纸条,红着脸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我。

“所以,是不是该履行赌注了?”

我期待又紧张的提醒她。

“咕……”

发出不甘而又窘迫的呜咽声,凰淑语打了个喷嚏。

没错。就是打了个喷嚏。

暧昧和旖旎的氛围顿时被打断,担心占了上风。

我连忙跑到浴室拿起毛巾,然后盖在凰淑语的脑袋上揉搓,衣服也干了,我就把她送回了家。

再往后的剧情就变得有些惋惜。这个家伙发了三天高烧,初吻的事情也就这么有始无终的结束了。

虽然之后也借着别的事件接吻,但现在想想,还是相当不爽。我又不能责怪那个女人,所以这件事就间接导致了我对“洗完澡不擦干头发”的行为深恶痛绝。

回忆到此为止。

我神色不善的睁开了眼。

然而凰淑语却偏着头,耳朵尖儿都是红的。

我叹了口气,从浴室取出干毛巾,扔在她的脑袋上。

“快点擦干啦,别像上次那样发三天高烧,让我一个劲儿担心你。”

“哦、嗯嗯。”

她抬手拿起毛巾,缓缓擦拭着头发。

“还有你脸红什么?”

搞的就好像我委屈你了一样。

“才、才没有害羞!不许盯着我的耳朵看!”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耳朵变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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