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烟阳村已有一日半,夏扬灵一行人就已经抵达了清水城城都。夏扬灵一众人从深山老林中抵达到了清水城其实也就四日时间,当然这并不是南洲不大,南洲本身的大小如果换算一下,不算上自己居住的雍山山脉的千里无人区,面积应该也有前世生活的种花家三分之一大小了。

但是修行者有独特的神通步法,可以日行数千里,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路上耽搁,其实一日就可以到达清水城。

清水城,南洲第一城。十米高的城墙雄伟壮阔,从城门看去,望不到城池边际。

夏扬灵站在城门下,以往只有影视剧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导致一时之间她也心神荡漾,不由得感慨人民群众的伟大磅礴。

只是她还没有感慨多久,眼神就死死的盯住了城门不远的乞丐们,有男有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似乎很多天都没有吃过饭一样。他们蜷缩在一个角落,两眼无神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便是守门的士兵,也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相比之下,夏扬灵一行人衣衫整洁,精神饱满,特别是楚歌,眉宇间更是饱含年轻人的锐气。夏扬灵也是面色平静,如同天上九天玄女下凡一般淡雅神圣。

“……”夏扬灵无言。在一路上,她已经见惯了灾民成堆的场面,她在来到清水城的路上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看到了这如同人间地狱一样的场景,再冷漠的人心中也会升起一丝于心不忍。

南洲大旱几乎颗粒无收,现在农民甚至已经把第二年的种子粮都吃的一干二净,当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后,就是一副人间惨剧。人并没有和其他生物差多少,生理构造是,口感也是,如果没有东西可吃,还可以吃……

不过好在清水城是南洲都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饥荒过后,就是因为百姓饥不择食而来的瘟疫,也就是这场瘟疫的由来。

夏灵看到了这幅场面,浑身吓得瑟瑟发抖,变成了小猫扑进了夏扬灵怀里,细声细语的说道:“姐姐……我想睡觉了。”

夏扬灵抱着她,勉强的憋出一个微笑,说道:“睡吧,等到了楚歌师尊那里我再叫你起来。”

楚歌更是无言,三人就这么气氛沉闷的走进了这荒凉的南洲第一城。

原本繁华的街道,现在已经是饥民遍地。忽的,一个小女孩拽住了夏扬灵的裤脚,噗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用沙哑的哭腔说道:“仙女姐姐,你这么好看一定是传说中的上仙吧,求求你了,赏口吃的吧,我已经两天半没吃过饭了,求求你了。”

夏扬灵沉默不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体会过饥饿的感觉了,九百多年前,有一年大旱,她自己的农家小院也是颗粒无收,那一年,她也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但是她却惊奇的发现,她并不饿。

从那以后,饭再也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栽种点农作物和蔬菜,养一些动物,也只不过是她乏味生活里的一些爱好罢了。

所以夏扬灵虽然不知道饥饿的感觉……但是她却知道在这种大环境下,拯救一个人几乎是无用的,更何况她手里也没粮食。

“我……”

夏扬灵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最后刚要狠下心来拒绝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个长相魁梧的壮汉,手中还拿着一个白面馒头。

他露出了与豪迈长相不符合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温和又有些吓人,把小姑娘吓得躲到了夏扬灵的身后。但是小姑娘的眼睛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里的白面馒头。

她在不是饥荒的时候都吃不到白面馒头,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她几乎已经要被那个香味熏昏了头脑。

大汉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他又把手里的白面馒头递给了小丫头,平和的说道:“来,饿了吧?吃吧。”

小丫头怯怯的接过馒头,刚想下口,却忽然打了个激灵,对着馒头咽了咽口水,但是并没有下口。

粗旷的大汉蹲了下来,清理了一下小丫头脸上的灰,问道:“怎么了?吃啊。”

“……”小丫头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苦的决定似的,飞快的在馒头上咬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小口,然后飞奔进一个小巷里。

一旁的夏扬灵摇了摇头,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座城不止她一个人饥饿,你就算救了她一个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就不过来的,而且……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你去救。”

彪形大汉面露讥色,也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救不救的过来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去救。”

夏扬灵无言,继续说道:“你说的对,但是我并不需要你来救我,而且你以为你救了这个小丫头吗?你反而是在害她。只有这次瘟疫扛过去,他们才真的有活路。”

夏扬灵语音刚落,就听到小巷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一个男人怒气的声音:“谁允许你吃了?!”

大汉起身松了松脖子和手指,发出个骨骼正位的嘎吱响声。

“冠冕堂皇,你这个娘皮和徐嘉那个混账一样虚伪。”大汉冷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因为愤怒而立了起来。

夏扬灵挡在大汉面前,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要去干嘛?你杀了那个男人又怎么样?死了张三还有李四,你要一个个全杀了?你再出手,只会让一个更加冷酷的吸血鬼接替他的班罢了,如果你不想让这种事继续发生,就不应该在这里做这种事。”

大汉和夏扬灵四目相对,怒火中烧,强压怒火的喊道:“大言不惭,一人不救十人不救百人不救,你要多少人一起救?尚且不在乎一人性命,又如何指望你在乎天下苍生?又如何把天下苍生给你拯救?!”

大汉冲着夏扬灵吼道:“滚开,这是我的道!再拦着我连你一块打!”

大汉将夏扬灵扒开,无言的冲进了小巷。没过多久,小巷中便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夏扬灵愣在原地久久不语,似是过了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道……追求一生之道……”

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明白楚歌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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