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我后面的少女疑惑地发问。
“不是，雪吗？送报纸的？”
“不，就是她哦。”
我转过身去，看到女孩儿意外的脸，轻声回答道。
“诶？”
“学弟，你要做什么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连学姐都挑了挑眉等待我的答案。
在他们看来，我的行为很奇怪吧。
明明一起来吃火锅的人都到了，关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实在是没有理由。
而在或疑惑，或质疑的眼神中，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压下混乱的思绪，凝重的说道：
“其实，来的人不只有长谷川。”
“雪，带来了人？”
优理一脸茫然。
她是再了解长谷川不过的了，应该也知道，如果是长谷川的话，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重视着优理的少女，和少女所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苏忆先生甚至可以这么说——她一点都不希望任何一个无关的人打扰这段时间吧。
可是，就是这样的长谷川雪。
“嗯，是莫夜。”
我接着说道。
——她带来了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最麻烦的人。
因为不同的理由，除了冰儿的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
“学生会长？”
“莫夜？和雪？”
“嗯……就是这样，所以……”
————
站在破旧的楼道中，莫夜觉得好笑的看着那关上的大门，瞥了一眼他旁边冷着脸看手机的副会长。
“……你还真让人家关门啊。”
“不然呢，你以为你在这里有多受欢迎吗？”
长谷川雪放下手机，冷冰冰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嘛……”
莫夜耸了耸肩，又看了看防盗门。
严格来说是防盗门的猫眼，他面带微笑地盯着，仿佛透过猫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副会长，听说苏忆作为初中部剧团的外援参与了演戏。”
“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而已。”莫夜的笑容变得很温和。
“我只是在想啊，他真的很会演戏呢。”
“是说女装骗了你的事情吗？会长大人想要把自己观察力差劲的事实推脱为苏忆的演技上吗？”
“你说的还真辛辣，并不全是这件事……嗯，不过也确实有这部分的关系，毕竟副会长你也在全力地帮助他，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个结果我尚且还能接受。”
“哼，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会长承认败北的说辞吗？”
“尽管这么认为就好，我并不介意哟。”
少年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了起来。
且不说苏忆屋内的一些细碎声音，室外的空气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言归正传吧。”
而在愈演愈烈之前，少年的声音画上了为对线的氛围画上了终止符。
“副会长，在你看来，是怎么看待苏忆为童心怡挺身而出的事情的呢？”
“我记得你和徐清解释的不是挺清楚的吗？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似乎一点回答这个问题的心情都没有，少女抛出他俩翘课前在班级里莫夜对同学的解释。
“那只能说是推测，尽管我个人对这份推论充满自信，却也不可能自大到说这就是真相。”
“我可不记得你有那么谦虚……算了，纠结这些也没意义。我的看法也很简单。”
长谷川雪低下头，阴影覆盖着她的眼睛，她声音低沉。
“蠢货的行径。”
“呵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辛辣，你也很讨厌苏忆吗？”
“不，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实际上，他的那些行为不过是形式主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行动罢了。”
少年的行为实际上很好懂，当时的话语，很大一部分都带着宣泄怒火的意志。
挺身而出，发出控诉是很帅，但结果呢？
这个世界并没有温柔到只要一腔热血就能够改变的了的。
“那种对话，只能让童心怡和学生们割裂的更加严重，如果那之后他什么都没做的吧，童心怡的情况就会更加艰难吧。”
“这样啊，那这么一看，你其实对他的评价比我想的要好一些嘛。”
莫夜笑了笑，而长谷川雪当作没听到他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调侃，扭过头去。
那件事的后续，在被心怡推翻在地，少年站起来又重新挡在了少女面前。
用语言老师将向会场扔易拉罐的学生们进行公开处刑，对他们说以前心怡帮助过他们的，惩罚过他们的事情，而在那之后，又强调了心怡对自己的关照，她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情况，以及她的知行合一，事了后又拜托钱洛三人动员演剧部成员帮助心怡。
就后半段而言，少年确确实实的帮助到了童心怡。
“不过，也不是没有问题，初中部现在都在传播着他们俩的流言，甚至还成立了他们俩的同好会……”
那些言论虽然现阶段确实是帮助到童心怡的利器，但一旦让大众明白了真相，感觉被欺骗了的怒火也一定会惹出大麻烦的。
“关于这个，我姑且也算是插手了哟。”
“嗯？你……”
“毕竟是神绘喜欢的人，不是吗？”
莫夜冲着长谷川雪眨了眨眼，因为这些都是刻意瞒着长谷川进行的行动，此时说出来，他对少女的反应也是颇具期待的。
“也就是说，初中部的那个偶像计划是你……”
“嗯，那不是个挺好的想法吗？既然自诩于个性化教育，这种程度的展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会是那样的才怪，让初中生去做这种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别那么说，我可从来没说是我提倡的，只是既然初中的学生会长那么积极，我自然不介意给他画个大饼让他的热情更进一步。”
“——结果就是，如果他失败了，做了浪费资源和精力的事情，最后反对他的风纪委员长——童心怡同学的风评也会变好吧。”
同时，据说同好会的会长是个偶像厨，到时候多凹一些人设，吸引她的注意力，本来苏忆估计就不会再出现在初中部了，在此之上，没了领袖的残兵游勇更是不足为虑，偶像本身也是足够有吸引力的企划，用不了多久，这种不过是讨厌鬼和讨厌鬼之间的恋情舆论自然会被新的热点所替代。
至于莫夜他自己，肯定早就准备好把自己摘出去的准备了。
这家伙……
长谷川雪压抑住内心中的不爽，保持着冰块儿脸。
在看向莫夜，雪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他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自诩精英优秀却不择手段的‘十六夜’会长。
“……”
长谷川雪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
“你这家伙，真是差劲透顶呢。”
“……是你不懂变通哦，长谷川副会长。”
“况且，这件事张家的那个小姐也会暗中出手帮忙，会不会失败还是两说呢。”
“要是把我当做笨蛋的话，就还请会长你闭上嘴吧。”
张宁宁？
当她长谷川雪是傻子吗？张宁宁和童心怡是什么关系，这不就是妥妥的内鬼吗？！
“……算了，反正是黑吃黑，不提这事了。”
长谷川雪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看向别处。
星语初中部的学生会长她也并非是没有了解过，并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不能接受这样的手段，但即使如此，莫夜的手段也确实是有效的。
既打击了反童心怡派的人，又吸引了普通学生的注意力，分化了舆论效果。
不只是初中部，高中部在得知初中部的偶像企划后，也会被吸引注意力的吧。
苏忆和童心怡的事情，就会这样渐渐演变成无人讨论的东西，被打入冷宫之中。
有人说，互联网的记忆不过是七天。可现实又能比互联网强多少呢？
在现在这个每个人都需要接受巨量信息的现在，光是处理和消化这些信息就用尽了全力，很多人又哪有能力再去判断这种信息背后更多的信息呢？
宣扬着进化和智慧的人类，最后被自己所编织的牢笼所束缚。
“不过，也就是因为你是这种人，才会让苏忆顾忌的呀……现在估计也在讨论能不能让你加入的事情吧。”
将复杂的心情收好，长谷川瞥了一眼收起笑容的少年。
果然还是讨厌。
也想说什么‘你最好还是别再这样了，我觉得你不适合’之类的台词，但脱口而出后，则果不其然的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先说好，如果他们的讨论结果是不让你进来的话，就算你再有一万种理由，也不能来打扰我们。”
越来越冷冰冰。
长谷川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总而言之就是心情的宣泄。
脑袋里，某个清晨听歌的少年的影像越来越虚幻。
——很不爽。
真的很不爽。
尽管知道这样带来了好结果，尽管感觉上莫夜是可以好好利用坏东西做好事的人。
但还是……很不爽。
“长谷川。”
“……什么事，会长。”
她眉头一皱。
“还有，如果不习惯的话，叫我副会长我也没有意见的。”
“不，我很习惯这么叫，以及长谷川，我觉得你可以相信我。”
“……？什么。”
“我以我自己的名誉向你发誓，我不会拿这件事对你认同的人出手。”
“……”
“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
“切，以我为准吗？”
“没错。”
长谷川盯着少年看，理智告诉她，眼前的这家伙不过是在跑火车而已。
“……就你这样，还说霓虹人中二呢。”
她撇了撇嘴，轻声说。
“那下次，就告诉我，不准你不说。”
“嗯，这是约定。”
“不，是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