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以后我们的生活一定是会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中透过天窗看迷人又浩瀚的星空,所以都要加油呀,姐姐我一定会为了弟弟你,也为了我们的生活加倍努力的!”
“姐,请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女孩对男孩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纤纤玉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对男孩来说,此时这世间一切的快乐,都仿佛汇集于那只温暖的手心里。
手术室门口血红的牌灯光映照着男孩落寞的身影,四周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他垂着脑袋,双眼空洞无神,坐在旁边的金属椅子上,一阵阵凉意不断的隔着轻薄的夏裤刺进他的肌肤,但却无法让其哆嗦哪怕一刹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男孩以为自己还没有从儿时的噩梦中苏醒过来,空旷的脑海里不禁回荡起不久前嘈杂的碎音......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踩地声从门外传来,男孩一如既往的快走出自己的房间去开门迎接自己忙碌了一天的姐姐。
“姐,今天您也辛苦.....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看到眼前的一幕,男孩的脸上瞬间凝聚了惊愕的神情,自己的姐姐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同程度规模的血痕,有些甚至还在往外微微流淌着鲜血,有些地方更是出现了不同大小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怖淤青。
杂乱的长发也是湿漉漉的,向四周散发着阵阵刺鼻的酒精味;刘海下的双眼中也失去了往日回家时有神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可是女孩对此还是勉强微微一笑道:“没事,姐姐我今天工作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休息一下就好,你复习完就睡觉吧,别熬坏了身体......”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啊!!”
女孩红着眼睛,强压着心底即将喷发的哭泣欲望,眯起眼睛低下头,也不顾自己的弟弟在旁边急切的百般询问,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背后的男孩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拉住她,“姐,我求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男孩把后半句话噎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一个自强自尊的女孩,自己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会让现在的她更难受,最终,男孩还是松开了手。
女孩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绕过男孩,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必须保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这个目的,女孩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让任何危险的事情波及到自己的弟弟。
关好房门,女孩在门后悄悄蹲下,把头买入膝盖,无声抽涕起来。只留给在客厅的男孩久久的沉默。
男孩和女孩是亲姐弟,他们的父母在女孩小学六年级时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丧生了,而当时男孩只有小学两年级。
天降的灾祸无情的冲撞在墙头的家庭合影上,使其瞬间碎裂成千万片,这对两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同时这份痛苦的回忆深深扎根在两个年幼孩子的心底,导致了他们在以后日子里相依为命的生活。
虽然有亲戚想要接纳这两个孩子,却被女孩硬生生拒绝了。
“这里是我和弟弟一直生活的地方,是我们和爸爸妈妈的[家],我们哪里也不会去的!”尽管他们居住的是一栋租的小房子,但是这在女孩心中却是万金不及,而男孩面对这些亲戚的陌生面孔,下意识的抉择当然是选择和关爱自己的姐姐在一起。
两人之后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和亲戚们按时提供的少量补贴过着简朴的生活。原来还会向爸爸妈妈撒娇的两人也在接下来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日渐变的独立和成熟。
所幸这个社会有教育救助金,否则女孩可能初中都上不了。
而女孩在之后虽以高分在初中生涯上划上句号,不过考虑到未来和自己还年幼的弟弟,她果断上了中专选择了酒店管理专业,这样既多出了许多照顾弟弟的时间也可以快速的为日后的生计做出一份保障。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女孩毕业后白天在家附近的餐厅当服务生,晚上则去附近酒吧当酒保,勤勤恳恳的她让两人的生活慢慢好了起来。
然而就在今天晚上女孩因端酒时不小心撒了一点酒在一个男人的衣服上,那男人和一群人便骂骂咧咧地起身对女孩拳打脚踢,甚至还有人敲碎了酒瓶向女孩刺去。
虽然局面之后被警察控制住了,而那一伙人也被拘留起来,但是女孩还是受了不小的皮外伤。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酒水,换了衣服,便一瘸一拐的走出酒吧回家去了,有人想向她提供帮助,她也就只是笑笑摇摇头。
女孩就是这样,像一只小猫,受了伤或者生了病便会尽可能把自己藏起来,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外。
从那之后,2个月的时间在女孩匆忙的步伐间流过。
某天晚上,女孩照常在酒吧做最后的清洁工作。然而等她出门后经过酒吧外灯光昏暗楼梯间时,几个人突然窜了出来拽住了她,捂住了她的嘴巴,任凭她想怎么惊恐的尖叫和呼喊都无济于事,女孩被强行拖到了酒吧所在那栋楼的天台上。
当时,女孩工作的酒吧里的同事差不多都已经下班回家,而还有几个没有离开的人瞥到这一幕也就当没看见,假装聋着耳朵也快速离开了,他们可不想多插一脚给自己摊上麻烦。
被拖到天台上的女孩还在奋力挣扎,但是怎么都不可能从几个人的手臂中挣脱。她被仰面按倒在地,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来蹲下,开始骂骂咧咧的撕扯她胸前的衣服。
那个男人,就是之前最先开始动手的那个。
女孩心中产生了无尽愤怒和绝望,被逼到了绝境的她下意识向那个男人的裆部踹了过去。
伴随着毫无防备的男人一阵痛苦的嚎叫,并捂着下面摔滚到一边,女孩趁此咬向另一个人的手,开始拼尽全力让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并挣脱束缚。
她做到了,几个人看到她这一番举动一瞬间愣住,给了她挣脱的机会。女孩拼了命的想要逃走,但是,唯一的出口被那几个人挡住,如果想要通过就肯定会再次遭遇拦截,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逃出去,便慢慢靠近了天台边缘......
“抓住这个臭bz!敢踢老子!”趴在地上的男人忍着下体传来的疼痛爬了起来,扭曲的面孔上眼神暴怒地望向衣衫不整的女孩吼道,其他几个人听罢马上回过神来,赶忙冲上去想要重新抓住她。
女孩半睁着双眼盯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几个人,嘴角一边突然微微上扬,踏上天台边缘,抿了抿嘴角犹豫了一刹那,眼睛微微泛起泪光,闭上双眼仰面倒了下去,轻柔地念道:“弟弟......”
下面传来一群人的尖叫......
手术室门前的灯跳成绿色,男孩缓缓站了起来望向出来的医生。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她从六楼跳下去,伤的实在太重了,救护车赶到时还有气就已经是奇迹。唉,相信警察们一定会..............”
接下去医生说了什么男孩就再也听不清了.......
他无神的双眼瞪大了,缓缓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行动病床上雪白尸布上勾显出的熟悉身形。
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入他的大脑。
心中最后的防线顷刻间被冲击成无数碎片,男孩一声不吭,凝固着呆滞的表情,低头狂奔出了医院;他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一口气跑回了昔日自己和姐姐居住的那个所谓温暖的[家]。男孩喘着沉重的粗气,走向阳台,“呵......六楼.....高。”语调中毫无感情。
望向这个城市,四面八方传来的喧嚣声在他脑海中回荡,斑驳的灯光倒映在眼睛上,望向夜空中屈指可数的星星,向无尽的黑暗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夜空是多么的,黯淡,无光。
他再也无法压抑住心智的分崩瓦解,开始嘶吼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无比狰狞,把内心中交织的疯狂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姐.....姐........呜啊!!!啊...............”呕心抽肠的嘶吼声足足在天地间响彻了三个小时之久。
直到整具身体精疲力竭,脸上挂着数缕触目惊心泪痕的男孩才机器般站起身来,缓缓翻上阳台,坐在上面。
“嗯哈哈~哈哈哈~~”闭上疲惫红胀的双眼,嘴角微微一扬,俯身倒下.......
........
五个分别为红,蓝,绿,黑和白色的庞大龙首同时从周围的介质中悄然出现,10只眼睛静静的盯着这一缕渺小且即将消散的灵魂.....
坠落,在黯淡的群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