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见如此便也不多留,道了安。便将房门虚掩着走了出去,柳永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沉寂,久久说不出话来:“物是人非,一切恍惚好似空花泡影。我与虫虫的情缘怎就不得善终?”

酒葫芦不在身边,柳永一声叹息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了去。

夜里,江洲县衙守备森严,捕快差役在监牢外来回的巡视着。武僧禅心被困在牢房里居然给他的全都是肉食:“你们既知出家人不食荤腥,为何不给我素斋。”

一身形消瘦的狱卒走到禅心和尚面前,隔着牢门便道:“你这和尚真是不知好歹,我给你吃肉,你怎么还想着吃素呢?要素的没有,你既然要吃素那便等着饿死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罪!放我出去,我没罪!”禅心和尚一把抓住木质的牢门大喊着道。

“啧啧啧,你还真是不要脸呀?之前不是都招认了吗?怎么?咋就忽然有冤情呢?”

“我之前便说了,我是被人打晕了扔到衙门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没罪。”禅心和尚大张着嘴怒吼道。

那狱卒听了,拿起地上盛满荤食的碗来便往禅心和尚的脸上扣去:“你他丫的,给你脸了。”

禅心和尚吓得连忙擦了擦粘在嘴角的荤腥:“我要是出去,跟你们没玩!”

牢房外围坐着几个狱卒:“喂,这和尚半夜三更的叫个不停,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你再叫,咱哥儿几个揍你!”牢门外那狱卒指着禅心威胁到。

“来,你揍。你有种把牢门给洒家打开,我看是我揍你还是你们揍我!”禅心和尚怒吼到。

站在牢门外的狱卒便吓得连忙走远,和其他几个狱卒围在一起:“真是个疯子。”

禅心一个劲的摇着牢门大喊:“喂,来打呀。谁怕谁!”

“别理他,到时候告诉师爷,定叫这家伙再多蹲上几年。”

几个狱卒正一起吃着酒,便听到监狱外面传来一阵脚步,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头快步走了进来:“你们几个,今天收监的那死和尚去哪儿了?”

狱卒见捕头来了,连忙迎上来,递过来一串钥匙:“王捕头,您这么晚了怎么还往这种地方跑。那和尚就在对面,钥匙给您。”

捕头快步走到禅心和尚的牢门前,其余的狱卒依旧围在一起吃喝。“武僧,法号禅心。你是哪个寺庙的?”

“与你何干?偷了东西,我知道错了。”禅心才被羞辱了,心中本就郁闷,见那捕头居然也如此对自己说话,便也是没好气的道。

“我想找你聊聊。”那捕头二话不说,便走上去把牢门给打开来,走了进去。

禅心戒备的站起身来:“你想动私刑?”

“我可没那个必要,只是想问问那天在渡口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你们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渡她过江?”捕头的声音变了变,居然是任平生。

禅心下意识的连忙后退:“是你?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你想就这么在监狱里待上几年吗?”任平生笑着问。

那禅心确定真是任平生,立马破口大骂:“你这厮,为何污蔑我。为何把我打晕放到那书房去,狱卒!狱卒!快来,这就是把我打晕的那人!”

那围在一起吃着酒的几个狱卒听了也相视一笑:“哈,这家伙胆子还真小,就这么几天便开始胡言乱语了。”

“狱卒,他是外面人假扮的。他想把我带走!快来抓他。”禅心和尚大喊。

那几个狱卒依旧不为所动,这捕头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司,怎么可能会认错。这家伙肯定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见这些个狱卒一个个的都不为所动,他便算是明白了。这个任平生的法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穿,就算把他们拉到跟前来仔细辨认也会认为自己在说谎。既然如此,那便干脆不理这家伙,反正他一心想知道那姑娘的身份,自己只要守口如瓶,他便不敢动自己。

“想好了吗?我能带你出去。”任平生又道。

禅心眼睛一闭,便躺在草垛上装睡。纵使任平生再怎么说他都装作听不见一般。

而这家伙越是这样,任平生就越觉得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半天从禅心和尚嘴里套不出一句话来,任平生又担心引的那些狱卒生疑,便只得从牢房出来,将钥匙还给那狱卒便出去。

离开江洲府,任平生便回到客栈。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儿便决定出去看看。然而刚走到过道,便听到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只见凝霜穿着一身夜行衣,背着短刀,神情急切的敲响了柳桃的房门。

现在已经是寅时三刻,正是最夜深的时刻,柳桃正在酣睡。便被外面突然夺门而入的凝霜给吵醒:“二小姐,不好了!”

柳桃见她如此慌张,揉了揉惺忪睡眼,心中不免有些恼怒:“这大晚上的,又是何事?”

“禅心大师被任公子抓了,他被任公子诬陷偷盗,现在正关押在江洲衙门。”凝霜喘着粗气道。

“任...?”柳桃想了想连忙把窗户拉上,又吩咐凝霜关上大门:“他还真是多管闲事。”

“二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想办法先把禅心救出来了,你拿去找县令,就说禅心和尚是柳家的人。再备些银两,他自会放人。”柳桃急忙道。

“现在吗?”

“任公子动作很快的,你现在就去。先把禅心大师放出来,否则后面就更加不好弄了。”

凝霜听完,便立马起身,快步退了出去。此时任平生坐在房间里,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柳家和那个禅心和尚什么关系?”

想了想,任平生又感觉自己似乎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哪个家族没有点私事,自己这样一番折腾恐怕会引得柳家的戒备,甚至闹出不愉快:“看来,真不能管的太宽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任平生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必须要探明的。

这一天也想了太多事情,任平生便干脆闭上眼睛早点睡觉。

第二天天一亮,任平生便离开客栈想要看看官府是否真把禅心和尚给放了。到了衙门一番探查,发现牢房里的禅心和尚真不知去处了,而且似乎衙门明知禅心和尚失踪也并不打算抓他回来。

“看样子真把他放走了,既然这一连串的事情和柳家有关,那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到时候对方不帮自己找线索可就不好弄了。”想到这里,任平生便如释重负一般,又回到了客栈。

在一楼吃完早点,任平生闲来无聊便问那店小二道:“小二,柳永老先生回来了吗?”

“您是说跟你们一起来住店,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吧?”

“嗯。”

店小二如实回答:“他昨天晚上便回来了,喝的烂醉,也不知他这把年纪受不受得了。今天一天也不见他人影,不知是不是出去了。”

听了这话,任平生想了想便又问他:“我方才想起一件事情,你可知道这九江可有个叫花月楼的地方?”

“啥?花月楼,这地方还真没有。不过公子要真去寻欢,不过下了江南您到杭州,倒是有个风月楼。”店小二笑道。

“没有花月楼?怎么会没有呢?”任平生之前听柳耆卿说要去花月楼,自己还信以为真,可现在这店小二居然说没有花月楼。到底是柳永记错了,还是店小二在说谎?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可能会没有花月楼呢?”任平生难以置信的再度问。

那店小二,却道:“小的从小在这九江长大,真没有个花月楼。您一定是记错了,要是实在想去那种场所,还是去杭州吧。那风月楼虽说自虫娘消香玉陨后不如几十年前那般,但至今依旧极尽繁华。”

任平生听了,便准备出客栈去找柳耆卿:“店小二可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事骗自己,看样子,便是柳永记错了。”

于是站起身来,给那小二付了钱转头准备出去。刚一转身便见到远远的往客栈走来的柳永。

“任公子,老夫正四处找你呢。”柳永快步走上前来,便是急匆匆的道。

任平生刚要找他,未曾想他竟反倒还在一直找自己:“柳老前辈,您去哪儿了?”

“我昨天去花月楼了。”

那小二一听,连忙走上来:“这九江哪来的花月楼?”

“哎,你别不信。我就是去花月楼了,公子,我正想邀你一起去渡江找我的一位故人呢。”

任平生很是纳闷:“故人?是谁?哪里的故人?”

柳永认真道:“保密,你随我去吧。我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任平生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那好,我进去准备一下,什么时候出发?”

柳永看上去颇为急切:“就是现在,晚一步便见不到了。”

“这么急?”

“对,可不能让虫虫等太久了。”柳永一把拉住任平生便拽着他往前走。

任平生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只能跟着这个老头一路走着:“虫虫是谁?”

“别多问,到地方了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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