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周日,阴。

程萱的家就在二丁巷附近,准确位置的话,应该是二丁巷北口的那条大路上,离香泡商业中心也不是很远。

二丁巷北口,我在三个多小时之前刚刚来过的地方,姜尚清就是往这个方向回的家。

街上萧索无人影,路灯索性也爱亮不亮了,“嗡嗡嗡”地发出电流不稳定的声音。

近处的窗户都像黑洞一样,一扇扇都融化在夜色里,只有远处的一扇三楼的小窗还孤独地亮着灯,也许是哪个睡不着的在那儿追番打游戏吧。

巷口的柠檬便利店还是刚才的样子。右转出巷子,是劳动路。我一看到马路对面的那幢“前卫先锋”的楼,就想了起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就化为现实。难得有这样与市容格格不入的地方,来过几次就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

深夜除了清一色亮着卤素大灯的出租车,就只有零星几辆卡车压过马路。

“我家就在这个小区里面。”程萱指了指马路这边的一排高层小区,说道,“靠路边的那一幢,28楼,最边套。”

“哈呜,那啥,是租的房子吗?”童桐打了个哈欠,问道。

“不是,买的。”程萱回答道,“在省城买一套房子自用,不论大小,总还是很方便的。”

“嗯,说的也是。”童桐说道,“这边配套也很方便呢,往香泡商业中心那边过去有大商场,还有地铁口,唔,斜对过那边还有大超市。”

林檎旋还有点醉,晕乎乎地原地左右横移,立花院虽然看起来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但身体还是诚实的,一只手拎着吉他盒,另半边身子小心翼翼地架着林檎旋,深怕她当场睡翻在地。

我看着他们一路聊着,也一路跟在最边上。刚才的难受劲儿还没过,胃胀,想吐,还觉得冷,可能是太累了有点儿感冒了吧……

“欢迎光临我家。”程萱打开电梯口出来右手边的那一扇防盗门,示意我们不用拘束。

立花院和林檎旋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立花院踢掉自己的鞋子,又帮林檎旋脱了鞋子,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到了沙发上躺好,盖上外套。林檎旋迷迷糊糊地抓过身边的靠枕,一把抱住,小声打起呼噜来。

“那个,程萱,我有点儿难受啊不,只是有点儿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了身前的程萱,说道,“你这里还有可以躺一躺的地方吗……”

“诶?华三秋,你直接睡我的床上就行了呀。”程萱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那...那不大好吧……”我也不好直接拒绝,但是现在我和程萱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兄弟了……

“有什么不好的,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你不也经常跟我一起睡的嘛……”程萱似乎才觉察到问题的所在,愣了一下,但她还是坚持道,“嗯,现在我们也还是兄弟啊,睡!睡我床上就行!”

“那我还是先洗个澡吧,今天吃了火锅,还出了不少汗……”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当年的兄弟,现在也是兄弟吗?我也认可,程萱她也认可,但是事实就是会有这样无形的隔阂。

“程萱,你家里有没有冰水啊,我喝完酒也有点口干。”童桐问道。

“嗯,有的,就在厨房的冰箱里里。”程萱指了指左前方的那个门。

“呼~好爽……”童桐一口气喝了半瓶冰矿泉水,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的一边,说道,“好啦,阿秋也睡觉去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程萱默默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立花院翘起二郎腿,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认为跟当年的事情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呜哇,你不演了?”童桐一脸兴奋地看着立花院,说道。

“我这样说话你们更容易听懂吧。况且,现在林檎旋也睡着了,我不必时时刻刻佩着长剑戴着面具生活。”立花院一改往日硬拗的中二语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吼吼吼~你这样人设好普通啊。”童桐笑道。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程萱说道,“本来就只是不想让华三秋和林檎旋回忆起当年被霸凌的糟心事儿,这才背着他俩聊的,怎么被你们俩搞的像是在暗中筹谋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是是是,那我继续说噢。”立花院说道,“我的依据很简单。其一,时隔多年,就算是刘大壮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非选在现在下手。其二,当年是我们这四个人跟刘大壮的过节,和其他八个人有什么关系?就说马胡吧,他和刘大壮总不会硬扯上什么纠葛吧……”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程萱分析道,“我们这十二个人虽然都和彼此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但这恐怕和当年的事情扯不起来。”

“你们当年的事情我无从置喙。单从现在的状况着手,我还是在怀疑,那两个人。”童桐叹了一口气,说道,“第一个就是学生会长焦黎。她是学生会长,在香泡大学虽然不能一手遮天,但也是横着走的人。而且焦黎不需要跟我们这十一个人都有足够的恩怨,她只要跟‘文旦’名单上的前几个人有过节就行。我们不过是她叫来看戏的人罢了。”

“emmmm,名单上的前几个人,分别是马胡、姜尚清、梅拉、朱清逸、牛克己,然后才是我。”程萱说道,“说起马胡、朱清逸、牛克己三个人,至少在大家面前就和焦黎闹不清,至于背后有没有什么过节,这也难说。还有姜尚清和梅拉,姜尚清算是焦黎的小跟班,梅拉是姜尚清的好闺蜜,她们真正的关系是好是坏,也很难说。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的关系非常密切。”

“更关键的是这张屈东侯塞给阿秋的小票,上面留有密码。”童桐拿出第一张小票,详细和立花院讲解了一番,然后继续说道,“焦黎是背叛者,这句话无论是在冒险给我们传递信息,还是在给焦黎泼脏水,都值得我们注意。”

“嗯,经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有可能。”立花院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怀疑的第二个人又是谁呢?”

“唉……第二个人,就是阿秋。”童桐叹了一口气,说道。

“童桐你这是什么意思?!”程萱差点直接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别急,程萱。”童桐坚定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就算华三秋不是那个发出信件的‘文旦’,他至少也是这次事件中最不可缺少的那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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