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 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 时间的绳索】
女孩独自站在沙滩上,帆船的远影沉没在夕阳染红的波澜下,海鸟盘旋于空中嬉戏喧嚷着。她的影子被下坠的余晖无限拉长,脸上的阴霾却始终未能被驱散。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愿你在无尽彷徨的梦中,不会迷失自我。”
谁?谁在说话?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愿你在无暨循环的歌里,不会感到悲伤。”
【凝望你 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愿你在无限轮回的日子,不会孤寂随身。”
【执子手 吹散苍茫茫烟波】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只诉温暖,不言殇。”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奇怪,这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筱翼的脑内胀痛无比,伴随林霭的阵阵歌声,每隔几句,便有一女性温柔的声音直贯于脑海,熟悉的音色混杂在一起,那是无数次在幻梦中听到的两人的声音。一位的哭泣已然停止,一位的声音不再冷傲。她们的声音混为一缕缥缈之音,似是祝福、似是祷告。
筱翼茫然地抬头四顾,对面的龙璃因歌声而双眼湿润,身后的人群挥舞手臂、大张着嘴,或许是在雀跃叫好,她却听不见他们声音分毫。她的世界被按了静音键,世间的一切都在逐渐褪去本应有的色彩。
为什么会这样,筱翼不得其解,是毒吗?什么时候……她试图思考出答案,却因脱力而意识飘忽。
“来吧,接受我吧,嘻嘻嘻嘻嘻嘻。”幼童的声音凭空响起,在这褪去声音的世界里,嬉笑的童声响起,格外诡谲、格外突兀。
你是谁?
声音肆意奸笑着,回应着筱翼脑内的发问:“嘻嘻嘻嘻,看看我吧、接受我吧、我是你的一切、是你的全部、是你逃离不开的过去。”
循着声音筱翼低下头,本放置在旅店的厚皮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膝上,书的册封不断地被什么东西拱起,黑色的手臂从书侧伸出,在空中狂乱地抓舞着。
你是什么怪物?
“嘻嘻,不是怪物,是你的全部~”怪声尖声笑着,刺耳无比。
砰的一声,书的封页被影子般的手臂抓挠拱开,书格里的一屉随着封面的打开而自动弹出,玻璃小瓶里的液体荡漾着微芒,蛊惑着她将它一饮而下。
我凭什么信你?
“不用你信,你就是你,你知道你自己想要的~”书中的声音自若如此,这般自白。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我的现实,难道还有什么不值得满意的吗?每一日的生活,既是这般真实,又是这般虚幻。我追求的,究竟是谜底还是别的什么……
筱翼神色黯然,拔出玻璃小瓶的瓶塞,瓶内的液体缭绕着异常的芬芳。她想去寻找的,不仅仅是记忆中的真相……
……
“你说的那人在哪儿?”郝暮曦跟随老女人在人群里困难地穿梭,他越来越怀疑对方的真实目的了。
“到了、到了,就快到了……”老妇口中喃喃道。她随后止步于一个少人的角落,墙角里的一人背对着他们。
“我把他们带来了。”方才还挑衅教唆的赌场老妇此刻竟在那人身前显出无比的卑微。
“辛苦您了,退下吧。”面对着墙的男子转过身来,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戴着垂链的金框眼镜、仪态优雅而端庄。他微微笑着,看向眼前的兄弟俩。与他平易可亲的面部表情不同,水晶镜片下,他的灰色竖曈犀利如刃。
是个大佬,郝暮曦也端正了仪表,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发言。
“两位库尔顿少爷,你们好。”男子温和地问候。
确实是大佬,既然戳破了我们的身份,我倒好奇你有何事相干。郝暮曦正视眼前风度翩然的男子。
男子继续说:“我最近,在运作一个金融产品,和NYMEX直接挂钩。”
???他在说什么?
“最近,原油价格遭遇重创,但是,世界对其的需求却是一刻不停的。投资,我这个项目,保证一个月内可以赚两倍,这会儿已经涨了五个点了。这,是盈利的交割单。”
???他又在说什么?我手里的这个又是什么?
郝暮曦被突如其来地推销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原油?什么期货?和我说这个干什么?这个人是沙雕吗?他看看身旁的郝晨光,郝晨光看了一眼单据,摇摇头,他也看不明白。
“不知两位少爷是否有意向投资我们的产品?”男人丝毫不在意兄弟俩的态度,我行我素地推销着。
“不、不了吧……”郝暮曦挠挠头发,这类东西他不太懂。
“好吧,”男人有些惋惜地轻叹一声,“打扰二位了,祝二位生活愉快。”他说完这句,提起手杖,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搞什么嘛……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搞一次定点推销……郝暮曦困惑地看着手里的交割单,男子并没有拿回它的意思。就这么送给他了?
等等!
郝暮曦睁大眼瞪着手中的单据,卧槽不对啊,这里是G28世界,哪里来的原油投资?!!中世纪就开始炒原油期货,见了鬼吧?!!就算他再不懂金融,也知道,现在石油还没当燃料使呢!!!
“喂喂喂!刚刚那个人!”郝暮曦顺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活见鬼啊……”郝暮曦呆在原地,任凭手里的交割单滑落在地。
突然有人搭住他的肩膀,他猛一回头,是哥哥郝晨光。
“怎么了?”他和郝晨光相处了这么久,纵使郝晨光此刻的表情和刚刚无异,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异常出现了。
“空气。”
言简意赅的短短两字,郝暮曦立刻心领神会,他看向身旁喧闹拥挤的人群,充溢着魔力的雾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扩散开来。奇怪,这雾里蕴含的术,他从未见过,功效不明。
“是为了引开我们?”郝暮曦察觉到敌人的意图。
郝晨光点点头,不止如此,狡诈的敌方已经表明了身份。拥有现代金融知识的他,与W183世界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赶紧和他们汇合!两人都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当他们穿过拥挤的人流返回桌边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筱翼面色绯红地躺倒在林霭怀里,她失去意识,双眼紧闭,她的眼皮微微跳动,仿佛被吞噬进最深沉的梦中。
林霭疯狂地前后晃动筱翼:“呜哇哇哇,筱翼你振作起来啊,你还没有夸我呢,不能这么轻易地狗带啊啊啊(go to die)!”
“你冷静点。”郝暮曦受不了嗷嗷乱叫的林霭。
“我怎么冷静?她晕过去了,还在发烧!”林霭摇着不省人事的筱翼,“她现在额头超烫!”
“林霭姐姐,妈妈说过不能这么摇晃病人……”龙璃怯怯地插话,他不知道筱翼姐姐发生了什么,原本两人都在好好地听林霭弹唱,一曲刚刚终了,他还没从余音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身旁“咚”的一声。靳筱翼从凳子上摔落在地,失去知觉,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娱乐场上的人似乎对这类的突然晕倒见怪不怪,没人多加留意。
“她会不会是听我唱歌太激动,气血倒流,晕倒过去了?”林霭停止了摇晃,惨兮兮地问他们。
“怎么可能……还气血倒流……拜托你清醒一点,天还没塌呢。”郝暮曦边说边摸摸筱翼的额头,确实烫得吓人。
郝晨光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蹲下身拾起一管玻璃瓶,瓶子已经空了,但瓶内依然飘出诱人的异香。
“这是什么?”郝暮曦的药学课烂得一批。
“不知道,有异香,八成是致幻药。”郝晨光做出判断。
“她喝了致幻药?”林霭难以置信,“靳筱翼又不傻,怎么可能随便喝奇奇怪怪的陌生东西呢?”
“……”有道理,郝暮曦陷入沉默,按他往日的观察来看,筱翼应该是他们之中最慎重的那个。
“那个……是什么呀?”龙璃的手指向桌面上放着的一本巨厚皮面书,“我记得筱翼姐姐明明没有把它带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把目光投向桌上的那本书籍,筱翼之前曾一路拿着这本书,但确实,因为嫌它碍事,筱翼在进娱乐场前把它放在了旅馆里。它,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呢?
郝暮曦捧起桌上的书,拨开封扣,就在他把书打开的那一瞬间,书里伸出无数黑色的手臂,伴随着手臂在空中的狂舞,书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卧槽什么玩意儿,郝暮曦立刻把书合上,叫声这才止住。方才书里尖锐的叫声引来周围人不满的目光,在极度尴尬的气氛中,郝暮曦把书重新放在桌上,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