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下人们早已把宴席摆好,各种丰盛的菜式陆续被搬上桌面。

“呦,还挺丰盛!”

二品大员兵部尚书秦庭安抹了一把大胡茬子,乐呵呵说道,身侧,同为二品大员的户部尚书崔向文以及吏部尚书胡海生鄙视哼道:

“莽夫!”

“今天老子高兴,懒得跟你俩计较!”,秦庭安头也不回,淡淡说道,当然他的心里其实是另一种想法。

一群酸儒,要是换个场合看老子不把你们脑子打出来!

“你……”

崔向文以及胡海生刚想继续找事,和他们一起来的李静泓急忙劝阻道:

“都少说两句,堂堂二品大员在门口掐架传出去多丢人!”

“你们脸皮不要了,老夫年纪一大把,可不想丢人。”

“哼!”

崔向文、胡海生冷哼一声,心里对此也有些忌惮,也不再继续挑衅。

“待会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胡海生心底冷笑,崔向文目光闪烁不定,秦庭安不屑一顾,李静泓则是摇头苦笑。

“冤家!”

以严阁老为首文派以及以卫阁老为首的武派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大朝会两方更是恨不得得把脑子都吵出来。

幸好有陛下的强势镇压,不然不善言辞的武官真能给这些文臣脑袋脑袋搬个家。

他是郑阁老这一脉的,不属于文武,可以说是中间派系,作用就是调度文武两派。

本来他对此次宴席没啥兴趣,只是禁不住儿子频频劝说,在加上他对太子感官不错,因此也就半推半就来了。

不过现在一看,还好他来了,不然真不晓得太子好心举报的一次庆功宴会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来宾在侍女的带领下一一就位,四位尚书以及二皇子几人坐在次前排,其他人根据官职地位依次后排。

至于最前排,只摆放了三个位置,分别坐着太子、萧月容以及宁不二。

原本宁不二是没资格坐这的,充其量他能混个第三排的位置,只是他还挂着个萧月容未婚夫的名头,这次也就破例坐到了主位。

“可惜了!”

太子扫了一眼众人,心底有些遗憾,他最想钓的两条大鱼都没来,不过好在,其他人倒是都来了,他的谋划虽然会打些折扣,但终究还能继续下去。

整理一下衣袖,太子站了起来,举着酒杯,面色严肃。

“前段时间,上党大败,这是我们大夏近百年都未有过的耻辱。”

“原本孤以为这份耻辱会很难洗刷,但仅十一天,神威军用大攸的鲜血告诉了孤,告诉了诸国,告诉了百姓!”

“大夏依旧是那个大夏,我大夏不容辱,犯我边境之蛮夷者,虽不同族亦诛之!”

“这一杯,为神威贺,为大夏贺!”

太子面色涨红,一口饮尽杯中酒,席下诸人亦是情绪高涨,文武间的隔阂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也都举起酒杯,面色严肃,一饮而尽,齐声道:

“为神威贺,为大夏贺!”

“犯我大夏边境之蛮夷者,虽不同族亦诛之!”

宁不二端着酒杯的手爆绽青筋,心头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这就是大夏,骄傲的大夏!

参杂内劲的音浪在这一刻传出很远,暂住鸿胪寺的大攸使节皆是齐刷刷一抖,面色骇然地转头看向梨园方向。

“砰!”

使臣齐格木拉手上的酒杯直接被震落,他面容苦涩,久久才回过神来。

可一想到之前礼部给出的解释,他就一脸憋屈。

“一群疯子,这就是一群不讲道理的疯子!”

“又不是我们惹的大夏,为什么他们不去打北戎,反而盯着我们打!”

“因为他们强,我们弱!”,站在窗口的金兀木淡淡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喧闹的街道上。

“弱者是没资格讲道理的!”

“看看吧,看看这个国家,看看这里的人民,再看看他们的军队!”

“神威一军就能让我们差点覆灭,可大夏有的不仅神威一只强军,上党边军、御林军、赤眉军、长宁军、三河铁骑……这些都是仅次神威的强大军队。”

“这些军队,我们大攸有吗?”

金兀木摇头道:“没有,甚至我们连能稍微阻挡他们步伐的军队都拿不出来。”

齐格木拉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实话,如果不是神威军粮草不够,他们别说坐在这里谈判,怕是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想要和大夏讲道理,我们就得把自己变得强大。”

“我们还有机会吗?”,齐格木拉落寞道,一路走来,看过这片盛世后,他才知道什么是泱泱大国。

一城之景堪比一国!

每路过一座城池,他的心脏都会被无形的大手攥紧一分,上都的繁华荣盛,更是让他彻底陷入绝望。

“…有的!”,金兀木目光深邃,悠悠说道:“来到这,我听到一个词,叫做盛极而衰。”

“大夏的盛就在眼前,那么他们的衰呢?还有多久?”

……

半年!

最多半年,这片盛世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宁不二平下心中火热,心里默默哀叹道。

又有几人知道,这份似锦的繁华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泥潭。

就等着一点火星把这份兴盛彻底烧毁!

所以后世那么多人怀念太子,他是真的用生命在平衡这片兴盛。

只是他死得太早,而且他的做法宁不二并不认同,不然投靠这位倒是能省不少事。

改革需要的是大刀阔斧,需要的是血雨腥风,而太子虽有凌云壮志,但太过怀柔,世家宗派不是青蛙,温水慢炖只会让他们反抗更加激烈。

甚至比起太子,他其实更看好五皇子这个铁血派,只可惜这位没脑子,打架还好,治国就算了吧……

栓条狗都比这位强!

“大厦将倾?”,宁不二莫名一笑,坐在身边的萧月容狐疑地看向宁不二,有些奇怪的传音问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宁不二摇摇头,“只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萧月容好奇问道。

宁不二瞥了一眼太子,温柔道:“有位老人,家里的房子顶梁木快被虫子咬塌了,他觉得很难受,于是就去和这些虫子商量,说你们能不能少吃点,房子塌了我们都没得住。”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虫子打死,再造一个新房?”

萧月容皱眉说道,宁不二笑了笑。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这算不算夫妻同心?”

“美死你!”,萧月容白了宁不二一眼,小手在宁不二腰间一拧。

下席的二皇子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双眸喷火,牙齿都快咬碎。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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