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偶遇之后,我似乎有好久没正式地和洛央说过话了。

偶尔在教室遇到她就当没看见我,每周一和周四傍晚,在学生会进行全体例会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和我打个招呼。

大概是那商场那次把她坑惨了吧,不知道她的室友会怎么欺负她。

是像我这样在言语上刁难洛央?

亦或者像朱萌那样在精神上折磨洛央?

再或者从肉体……

等等,肉体?

洛央的室友坐拥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而且洛央也说过自己经常被室友当做抱枕。

联想到洛央看柰子和偷拍学姐的案底,她不会是个百合吧?

淦,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张口闭眼男的头像,点开聊天窗口。

“洛央,你是不是les?”

您尚未添加好友,通过群“大大大纪检部”建立临时会话。

哦,我差点忘了,上次她把我删了以后我都忘了叫她加回来。

“???”

不到一会,她回话了,没有一个字,只有三个问号。

“就是,你是不是同性恋?”

“脑瘫吧你?”

如此正常的反应,看来她不是les,我心中的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瞬时间浑身轻松。

……

等等……我干了啥?我直接发消息问别人是不是同性恋?

虽然现在网络上的同性恋多得好像遍地都是,但在现实生活中几乎碰不到这样的人存在,或许他们隐匿地像常人一样,或许真的很多人只是云基佬,云蕾丝。

但不管怎么样,我特么竟然直接问洛央这个问题,直男都没有我这么直,我这简直是脑子连到直肠上去了。

淦淦淦~

“常安,高数作业写了吗?”

就在我为我刚才的冲动之举而拍肿大腿之时,陈晓龙又给了我致命一击。

“高数作业?”

“对啊,高数作业,好像是泰勒中值定理那章的。”

“草,我没写。”

“周志坚!你写了吗?”

“没,你们搞到了借我抄一份,谢谢。”

周志坚已经爬上了床,但只是躺在床上玩手机而已,衣服都没有脱。

“田钟,你呢?写了没?”

“写了,但是……”

“别但是了,拿出来!”

陈晓龙二话没说,直接伸手把高数作业从田钟那一叠厚厚的书堆中抽了出来。

“淦,你这叫写了?”

“会写的都谢了。”

“那感情全不会呗?”

“哪有?正面两大题的第一小题我都会的好吧?”

“问题是那两题,每题都有三个小题啊!”

陈晓龙绝望了,连带着的还有整个寝室,明天早上第一节,八点钟就是高数课,作业几乎还没有动。

咋办?

“赶紧去问学委,看她有没有写!”

周志坚也发觉情况不对,往常寝室里至少有一个人写完了作业的,今天竟然全军覆没。

不是我不想写,奈何泰勒定理太几把难了。

“我问问,你们等会。”

我们仨人一同期望的看着陈晓龙,希望他能从学委那里讨来作业。

……

“玛德,她们寝室熄灯了。”

“什么?”

“这才十点半就熄灯?”

“草,这也太养生了吧。”

确实,我们九点班才下晚自习,回到寝室洗漱完毕一般都过十点了,她们十点半就熄灯,真的不知道是在委婉拒绝还是真的在养生。

毕竟大学生人均掉发狂魔,洗澡时薅下来的头发,让人有一种会突然步入中年的危机感。

“兄弟们,等会,我问问我一个部员。”

“好兄弟,靠你了。”

我掏出手机,再次找到那个张口闭眼男的头像,深吸一口气。

“你高数作业写了吗?”

……

“写了。”

过了一小会,洛央才发来回信。

“太好了,借我考劈考劈。”

“不借。”

“……”

草,这小萝莉似乎还记仇,我发完一串省略号以后就没了下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见她真没有反应,我又码了一段字发过去。

“救你一命那是十级糊涂!”

“表酱紫啦,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救救我吧。”

“放弃吧,你再发一句我就把你拉黑,嘻嘻嘻~”

嘻嘻嘻?草,这家伙竟然还嘲讽我。

看着她的头像,和这句嘻嘻嘻,我仿佛产生了幻听。

哼,哼,啊啊啊啊啊~的那种幻听。

但是她以拉黑为威胁,纵使我又千万句想说的话,也只能作罢。

“淦,兄弟们,她也没写。”

我自然不好意思说是洛央记我仇不发给我。

“那你个狗人怎么聊这么久?还一边傻笑?不会是哪个小妹妹吧?”

“怎么会?那是我部员,一个比较皮的部员而已。”

“这可咋整?”

我们寝室唯一的希望又一次破灭。

“要不,问问其他寝室的写没写?”

“我刚才问过了,发过来的和田钟的差不多。”

陈晓龙把手机翻转过来,给我们看了几张照片,白花花的纸上面零星出现一些字母和运算符号,倘若这也称得上“作业”的话。

“那不多说了,今夜,兄弟们共勉?”

“共勉!”

“共勉!

“芜湖,共勉!”

作为当代好青年,优秀大学生,不写作业是不可能的,泰勒中值定理的确是一块难点,甚至说是高数上这本书里最难的内容也不为过。

它不仅晦涩难懂,而且还极易混淆,容易遗漏,任何一项都不能错不能漏,余项还分拉格朗日余项和佩亚诺余项,还有让人憎恶的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和麦克劳林公式。

这些长相差不多,只是某个参数为0而导致的变形在解题中被运用的十分巧妙,对于一个连余项有什么用、能不能舍的新手来说,实在是太具有挑战性了。

我们四个人一起埋头苦战,挑灯夜读,但却收效胜微。

写着写着发现自己运用公式不仅不能化繁为简,反而愈发复杂,最后发现原来是之前漏抄一项。

写这写着又发现自己对泰勒定理没有理解,重读一边以后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对泰勒定理不理解,而是把泰勒中值定理和泰勒公式搞混了,这俩竟然不是一个东西!

终于一番鏖战,时间也已经到达凌晨三点,寥寥数道题目,最终也没有做完,每道题都有不会写的小题,但是繁多的公式和运算已经挤满了书页,至少能让老师知道,我他凉的是认真写了的。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们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这份满足,是平时感受不到的。

由于过度的疲倦,我的脑袋刚碰到枕头,我就失去了意识,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天一早的闹钟是开的是关的,声音有没有打成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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