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书画,何凤清这位独树一帜的才女可是有着惊为天人的功底,单单是那一笔一划轻陇而起的字,便是栩栩如生。天下的人都看好这位横空当道身负凤凰气运的女子,富甲一方和权贵世家的人更是想让自家孩子娶了这位,让所有人的心里凉了半截的是没人见过这位女子。长得普通平常还算好,长得若是如同丑八怪,就算再有权有势,自身在有说不出的天资,那又怎样。出去见了人,丢人的还是自家。如今徐不平娶了何家凤清,这倒是让他捡了个宝贝,气运先放放,关键是,他家老婆美若天仙啊!所有人再怎么后悔,最后也只能旁观了……

凉月王朝对于书画雅致是颇为昌盛的,普天之下数以万计的子民都有要认字,数以千计便是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就要教子女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大户人家更是不用说,女子严格遵从自家家规,迈步丈量,举止谈吐也有着较为规范和严格的制度,这是组成如今凉月盛世的重要的一部分。女子在凉月王朝也是有着泾渭分明的地位变化,自凉月腹地的金乌山以北,男尊女卑,以南,男女平等。当然,也有些处于这些之外的人,譬如凉月天下第七的雪夭夭,一介女子,江湖上的七位仙女,亦都是一介女子。

说起来,他徐不平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命好呢。

前有师姐美如画,现有娇妻似仙女。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啊……

徐不平他们今日是该离开虎口山寨了,似乎就连这雪,下的也轻了些,说冷不冷,说淡不淡。

天地间,轻若鸿羽的轻轻飘雪轻轻触碰到地面,化为了沧海一粟。远处的天空增添一些愈渐深沉的暗白,太阳都不敢出来露头了。送去的画,好在被接下了。而那心高气傲的女大王,今日怕是不会来了,站在山崖间的绝地,看着远处的徐不平只有微微叹息。

他们,不管怎么说,终归都是仇人啊。

仇人的恨,怎能轻易被化解呢?他与三相山,仅仅是因为师姐,便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而这女仇人,是个女人,记仇理应当然。他别有深意的送她一幅画,一夜间,又能扭转些什么呢?

估摸着,没有暴跳如雷,直接拿剑劈他徐不平都算好的了。

徐不平扭回身子,走几步偶尔回头看看,抱着的侥幸,终在看不到的视野边缘散尽了雪道。

他回到胡池边,看到吃了饭后的小谙心里难受。只见她正坐在坟前默默地看着。那儿,葬着对她疼爱浓厚的父亲,葬着一位呵护有加的师傅,还葬着一位,好吃懒惰,却又处处心疼他的三当家。自她呱呱落地,一直到小女初长成,每次见到三当家,叫的都是胖子。如今,想叫一声都没人应了……

小谙嘴唇咬着,内心苦痛干流……

吹笛静坐凝视,笛音只是为了解乏,静坐于此,只为守上三日。木碑于视野内,只是觉得时间好似白云苍狗。坐在雪中,只为清净的感受山间的风。冻卧床榻,只是觉得自己长大后该懂事些,至少在送送她自己的父亲。

如今,没了一切,只换来了那个徐不平。

她一动不动,任由雪落在身上,雪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任谁看都像是个雪中小美人,任谁看都会心疼的……

徐不平轻轻来到她身边,为她轻抚掉白雪,抿了抿嘴,说道:“我们该走了,我去牵马,你在这等着。”

小谙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依旧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木碑。

徐不平走过了池塘,小谙眼睛通红。

徐不平穿过了树旁,只听抽泣声音渐渐浮起。

走下了石阶看不到小谙身影,只听一道声音如同惊雷,哭声乍作便宛若初生婴儿般瞬间轰击徐不平的耳畔。

“爹爹——!娘亲——!小谙,小谙想你们!”

“师傅,师傅,师傅,你快来教我练枪!”

“胖子,胖子,胖子!我想你了,以后小谙叫你川叔叔好不好。”

“我不要不平了,不要他,你们快回来吧!”

徐不平身体如遭雷击,他靠在了旁边的石壁上。凉意缓慢攀附身后,他眼神空洞,吐了口气,心里宛若针扎,那一刻,便是所有的神经都在隐隐作痛,阵阵寒意渐渐席卷身体。

他徐不平,何时这样过?他可是剑仙的弟子啊……玩惯的他现在是因为成了时间周期的原因吗?

现在,这弟子不弟子的,在这片小地方,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再也没有任何用了……

好一会,徐不平开始运转了九化清,内心稍微的回归了平静,他苦涩的挤出个笑容闭上了眼睛。

小公主……心头肉……小公主啊……心头肉啊……

颤颤的走出几步,便听到哽塞而带着韵了神的《青竹殇》。这一曲儿,便是徐不平整个人,在也绷不住,脑海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崩裂。

如果不是他,那三位当家何苦死去?若不是他,小谙又怎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又怎会失去这养育她多年的山寨?要不是他,至少,她还是个可爱的孩子……

徐不平走了一路,来到山寨大门前,身体跌跌撞撞的连都眼神丢了去。这样子,什么传人都不是了。

周围的山贼对他指指点点,他是传人没错,可谁不知道,他只是个半吊子?只是个没装满水晃荡的水桶啊!

靠女人的传人算是被陈盛侮打的响亮,山寨很多人都知道,这剑仙传人不就是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吗?若是他们,也能狐假虎威啊。不就个欺负人吗?来个高手常伴于身,谁还不能?

剑仙的名头,算是被徐不平这徒弟给尽丢没了……

站在山寨大门前的少女们,早已整装待发,四位姐妹拉着不合群的东篱寒聊了起来。可东篱寒明显感觉有个人,精神恍惚的过来,好似——行尸走肉般。

东篱寒眼睛虚眯,看向徐不平。四位女子亦是看去,一瞬间睁大了眼。

只见相聚五丈远的徐不平牵过白马,然后摸着白马的头,没了动作。

东篱寒皱了皱眉,直接拔出雪云剑,刺向徐不平。

可徐不平没有任何动作,直到那青锋刺出一点,流下了血液。徐不平终于回了神,看着身旁的东篱寒,低下了脑袋,张口说道:“我去接过小谙,马上出发。”

东篱寒点头,背过身走了几步,眼神微微看向后方说道:“当心点。京城可还没到。”

徐不平身体微顿,然后牵着白马离开了。

绿水表情有些担忧,红花冬梦却是皱眉,一个愣神,一个疑惑,白雪更是心神微恍。

东篱寒说道:“安静的,等着他。”

绿水身材丰满,穿着一身绿衣罗衫,玉腿露出,她走向前几步,拇指挫折食指,咬了咬牙,问道:“他怎么了?”

余下三位少女皆看向东篱寒,而东篱寒却闭上眼睛,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忘了自己做什么?”

绿水苦涩一笑:“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担心……不是吗?”

白雪叹了口气,酝酿许久,幽幽开口:“毕竟,从今往后,都会是主子啊……”

东篱寒看了看徐不平离开的方向,最终冷冷的说了句‘愧疚’便不再开口。

余下四位少女叹息摇头,不在多说。

……

徐不平走回原来的地方,只见小谙早已跑了下来,眼框红肿,对着徐不平挥手。好似,刚刚徐不平听到的一切,就如一闪而过的冬风轻轻拂过,徒留寒意而已。

小谙盯着徐不平,左瞧瞧,右看看,问道:“不平,你怎么了?”

徐不平内心的一道堤坝,骤然间,被无尽的大水直涌而破,便是整颗心,都被刺的生生作痛。

他闭上眼睛,两人默不作声,他再次睁开,露出笑容,说道:“小谙,该走了。”

小谙那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的耸动几下,最后勉强微笑,应了句‘嗯’。

徐不平牵着马上的小谙来到众女面前。

此时,拴着五位女子心的一根紧绷的绳,此刻断下来了。

东篱寒面无表情,却带着某一种味道,轻言:“回来了?”

徐不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东篱寒将视野瞥向一边,说道:“元宵将至,此去京城,路途险阻,更有,恶人武士作祟,冬雪将难行。”

徐不平看了眼东篱寒,便将视线一直投向了她,轻轻说道:“本就险阻,白雪红衣,入京城。”

徐不平跃上白马,再次说道:“姑娘们跟着我,这苦,可就要多受些了……”

白雪眼帘微垂,说道:“不都是你?”

红花的眼睛扫了扫周围,说道:“苦后。”

绿水看着自己的小手,轻轻说道:“甘甜。”

冬梦一笑,说道:“毕竟,只能跟着你了。”

徐不平不再多说,舒了口气,苦涩的哈哈一笑,轻轻说道:“这一路上,就靠你们多多关照了。走人!”

大雪猛烈的刮下,虎口山寨门前只留下马蹄印……

ps:这章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已经改过了,大家放心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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