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平静到连微风都没有的夜晚,饭后的平南城闲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起了天,而大多数时间都作为诸无聊话题中心点的宁挽袖,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手拿一个装了半杯酒的瓷杯,怔怔望着天空。

“都已经做了决定了,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香风袭来,仍旧一身青裙的宁挽歌在宁挽袖对面坐定,柔声道。

“好不容易要做出突破了,总得装模作样的惆怅一下吧。”宁挽袖笑笑,将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姐,你说我费尽心思非要往京城去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去那个大晋的中心之地闯荡闯荡,总是没什么错的。”宁挽歌瞥见宁挽袖还想倒酒,一边说着,一边果断把酒壶拿起,放到了自己这边。

“去那边之后少喝点酒,省的被别人占了便宜。”

“我一个大男人,怕这个做什么?”宁挽袖随口道。

“那些大地方有龙阳之好的可是不少,再者说,你这张脸可是很能激起人犯罪的欲望。”宁挽歌认真说着,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惹得麻烦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次,再说了,姐你好歹是教了我快十年武艺,精通算不上,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晃了晃杯子,宁挽袖直接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不说这些了,姐,家里和神兵坊关系很熟么,母亲居然这么放心把我托付给那位…坊主?”

宁挽歌摇了摇头,没能给弟弟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在宁府主要帮着宁夫人掌管内务,对于宁家的关系网并不怎么清楚,真说起来,宁挽歌也很好奇自家和那远在京城的神兵坊,究竟有什么交情。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好歹是有个明确的盼头了,不必去年复一年的落榜,给平南城的那些闲人徒增笑料。”宁挽袖抬杯一饮而尽,那张妖孽小脸上多了几分好看的红晕。

“姐,我会闯出些名堂来的,到时候就算没法在京城留下,但有这么段经历,在继任家主之位的时候,也能让那些对母亲说三道四的旁系闭嘴。”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宁挽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然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未来的道路,注定和这目的大相径庭。

“能看出来你小子很激动了,可非要急着这两天就走么,我还等着你陪我去金陵看花灯呢。”宁挽歌一手托住腮,轻声道。

“等不及了。”宁挽袖笑笑,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换个角度想,早去不也是早回么,等功成名就了,这天底不管哪里的花灯,我都陪你去看。”

第二天一大早,宁挽袖告别了母亲和姐姐,仅是背上个提前准备好的小包裹后,便纵马离开了平南城,向北而去。

此时距离宁挽袖赶考归来,严格来说还不到两天时间,抬头看着空中初生的太阳,宁挽袖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的决心。

金陵许多文人叫嚣着什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以所谓‘浪漫’来概括,宁挽袖曾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头脑一热,做出类似的事情。

“就凭着这一封信么…属实有些冲动啊。”宁挽袖低头摸了摸被自己好好放在胸口位置的信封,喃喃道。

冲动归冲动,但宁挽袖并没有后悔这个快的有些离谱的决定,自昨日在那第地下密室中得知了宁家先祖的历史后,他对自己的处境已经有了数,既然如此,还不如在热血尚未冷却之时去京城闯荡一番,就算没有那些举人‘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潇洒,但好歹也算是了却一桩遗憾了。

心中想着,身下马儿速度未减,在平南城许多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时,宁挽袖已是不在平南郡的辖域了。

大晋的地区行政制度延于前朝,行省—郡—城的结构相当稳固,宁挽袖所在的平南郡便是位于大晋南部的江南行省,想去京城,少说也得跑上半个月。

“我可是宁家独子哎,母亲可真是放心我。”随口吐槽一句,宁挽袖看了眼手中地图,再看看不远处那个显眼的地标,看起来自己已经正式离开了平南郡的范围,再往西走便是巴蜀地区。

马蹄声停住,两条分别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出现在宁挽袖面前。

“向北的那条路才是正道啊。”宁挽袖啧了一声,抬眼看向那向北道路的尽头位置,赫然是片似乎占地不小的矮山群。

“不会有山贼吧?”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