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软软的床给她一种莫名的温柔，就像躺在姐姐的怀里。
金碧辉煌的大殿雕刻着琉璃瓦，四周的墙壁都纹着黑玄灵蛇的花纹，气势恢宏而不凡。即使是身在其中，穹灵也能窥得整座大殿的全貌。
因为，这里是她的精神世界。
“你渴望力量吗？”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大殿的深处传来，这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穹灵耳边不断缠绕。
穹灵侧躺在床榻上，她稍动心神，便将那道声音隔绝在床榻之外。
“考虑一下吧，你太弱了。”
那道声音又从大殿的深处传出。
“闭嘴……”
穹灵将脸埋在被子里面，一对白皙的玉足在床榻上下翻动。
“你帮不上你‘姐姐’的忙，对吧。”
那道声音仿佛诱人的魔鬼，一直喋喋不休。
“你这个……”
穹灵突然翻身，恶狠狠地看向大殿深处，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毫无预兆地，穹灵头顶的玉角突然长了出来，两道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大殿阴暗的角落。
一股精纯的精神力从玉角中席卷开来，大殿内无端形成数道阴雷，劈向那些传出声音的角落。
“没用的，只要我的魂魄没与你的元神分离，你就拿我没办法。”
在那些阴雷落下前，竟然诡异地在半空中消失。
穹灵仿佛不死心，她小手一挥，大殿内凭空出现几道炎锥，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那些炎锥飞到一半时，竟然掉头飞了回来。
那些炎锥飞到穹灵床榻周围时，便再次受到穹灵的控制，被弹了回去。
那些炎锥仿佛同时受到穹灵和另一个神秘力量的控制，在这座大殿中上下飞舞。
“呵，要不是力量所剩无几，这副躯壳早就是我的了。”
那道声音再次悠悠地从角落中传出。
“哼，我姐姐会将你完全封印，到时候看你怎么说话！”
穹灵发现对其无可奈何后，便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
她们妖族一直是以强悍的肉体著称，对精神力攻击却是一窍不通。
就连刚才释放的炎锥，都是模仿云溟的三十六路螺旋锥法。而且此处的大殿是她的精神世界，不然穹灵甚至没有攻击的手段。
“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女人杀了！都怪她多事！”
那道声音少见地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其中蕴含着满满的恶意。
“休想！”
穹灵银牙微咬，双手齐动，头上的玉角也散发出恐怖的波动。
大殿内顿时一阵天雷地火，雷电仿佛银蛇一般，从穹顶处不断落下。
这狂暴的攻势下，那道阴影沉默了。
就当穹灵松了一口气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白发的少女，身高和她差不多。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世间一切的温柔和美好，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单是看到这副身影，穹灵就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
不过，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在这天雷地火之中突然杀出，像是一只笔直的长枪，冲开了所有雷火，向着那白发少女疾射而去。
穹灵瞳孔微缩，急忙发动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阻拦那只银白色的长枪。
不过，无论她如何努力，雷火都无法阻止那锋利而急速的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向白发少女的身体飞去。
后者的身躯被完全贯穿，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不要！！！”
穹灵急忙奔向白发少女身旁，可就在她离开床榻的一瞬间，一道毒蛇般阴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
“姐姐！”
穹灵从梦中惊醒，瞬间直立坐了起来，额头直冒冷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的她仿佛还在被刚才的梦境缠绕，就算是在梦里，云溟的死对她打击还是很大。
“二姐，您醒了！”
一道声音从穹灵身边传来，她木然地将头转了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你啊，洪啸……”
穹灵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叹了口气。
“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洪啸关切地问道。
穹灵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洪啸微微一怔，他记得之前在扶风山脉，穹灵当时也是做了一个噩梦，连着哭了三天。
最后还是他们扶风四妖下山，找到一个人类的城镇，买了好些小孩子的玩具才哄好的。
“姐姐在哪里？我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穹灵扫视周围，她将头扭向另一边，云溟睡过的那块地方整整齐齐，好像根本不曾有人存在过一样。
“大姐去圣城了，要血洗炎家，为您报仇。”洪啸如实回答道。
“炎家那位法相出世了吗？”
穹灵问道，她虽然对这些信息不太上心，但跟在云溟身边这么久，好多情报她还是知晓的。
洪啸迟疑片刻，还是回答道：“炎家家主出关了，但他只突破到半步法相，应该不是大姐的对手。”
穹灵有些急促地问道：“姐姐去了几天了，圣城有传来新的消息吗？”
梦中的一幕幕在穹灵眼前重现，生怕云溟出了什么事。
洪啸皱了皱眉，圣芙蕾雅距离圣城太远，即使有了消息，估计也得两三天才能传过来。
更何况，云溟这次的对手是位半步法相强者，应该不会这么快出结果。
正当他打算回答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穹灵下意识地将视线移了过去，只见一个白发少女倚在门口，眉眼之间带着一抹柔和，以及少许的疲惫。
“我回来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下一个瞬间，她的身形便瞬到了穹灵面前。
“姐姐？”
穹灵揉了揉眼眶，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我在。”
云溟揉了揉穹灵的小脑袋，熟悉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传来。
看到这一幕，洪啸起身，无声地离开了这里。
等到洪啸离开，穹灵再也忍不住，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决堤一般。大片大片泪水流下，打湿了云溟的衣襟。
看到这一幕的云溟也有些手足无措，她赶紧抱住身前的穹灵。
“不哭不哭，姐姐回来了。”
云溟轻抚穹灵的后背，随即将头埋在穹灵的黑发之中，呼吸着穹灵的气味。
哭了好久，穹灵终于停了下来。
“炎家家主死掉了？”
“嗯。”
“姐姐不会再走了吧？”
“嗯，这段时间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
穹灵张了张嘴，她本想说些什么，但话最终还是停留在嘴边，没有说出去。
那道声音仿佛又在她耳边响起，现在的她确实太弱了，如果让姐姐带她一起去，她只是个累赘罢了。
所以，她不能说一些任性的话。
云溟仿佛看出了穹灵的心事，她又揉了揉穹灵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别想太多，我会保护好你的。”
“炎家家主已死，但中州的形势还没有稳定下来。”云溟说道，“殷家和梓家的人还在议事厅，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过来，很快的。”
穹灵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云溟轻吻穹灵的额头，然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离开后，云溟并没有直接前往会客室。
她走进进了附近的一间暗室，关上大门的一瞬间，她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便是坐在了地上。
“呼……咳咳……”
云溟忍不住咳出大片血迹，她吃力地脱下上身的洋服，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她肩部划下，狂躁的炎气从她身体内流窜。
这是强冲开南斗炎咒的后遗症，水月盾其实并没挡下多少伤害。
云溟当初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才顶着南斗炎咒执意击杀炎滕焕。当时若是退了，可能会让炎滕焕趁乱逃走。
封印炎家大长老炎坤的元神，已经用尽了云溟最后的力量。当初炎坤因为炎滕焕的死太过震撼，不然她不会如此轻易就将滕坤的元神封住。
她最后将局面交给殷家和梓家处理，也是因为已经力竭。当初虽然声称要血洗炎家，但炎家那位古境巅峰的太上长老若是反扑，云溟不一定能挡下来。
“还是太着急了……”
云溟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把这场战斗的时间拖长一点，她最多只是灵力亏损比较厉害，不会受太重的伤势。
更何况，击杀炎滕焕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到圣芙蕾雅，无形中扩散了伤势。
见到穹灵苏醒后，心里唯一悬着的东西落了下来，她便再也撑不住，倒在了这里。
过了一刻的时间，云溟才勉强恢复行动能力。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用于疗伤的七品符箓，和一枚六品复灵丹，才暂时稳住了伤势。
她苦笑一声，此战之前，若是能领悟了愤怒或者绝望的“道”，估计会容易很多。
只有真正入道才算是法相高手，现在的云溟只是个半吊子。简单来说，她就是个比半步法相灵力多一些，同时能使用法则之力的高手罢了。
若是碰到能使用领域的法相高手，云溟肯定要退避三舍。毕竟犹大的领域只对修为比使用者低的修士有效，碰到法相高手相当于作废。
但其他法相高手却能施展独特的领域力量，一旦被拖入其他人的领域作战，情况将变得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