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啊……”我歪过头来看着程萱，说道，“我小时候最好的兄弟......虽然这些往事我也记不很清楚，但有一点我很肯定，那就是那个家伙是个男的。”
“对嘛。”童桐附和道。
“我只记得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然后小学也是同班同学，初中还是同桌呢。”我接着回忆道，“不过说来也挺可惜的。我初中毕业以后就离开了老家，跟他失去了联系。后来得了这场病，那时候的记忆也遗忘的差不多了。”
“那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商无穷问道。
“是叫......张浩然？还是什么的。”我说道，“虽然过了好几年了，不过名字总不至于忘了的。”
“哦……那就是她没错了。”商无穷一脸耿直地指着程萱，说道，“她姑且就是张浩然，对吧程萱？”
“哈？？”童桐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程萱，然后又揉起了眼睛。
“emmmm。”程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华三秋，我本以为我们的再会会显得比现在更......尴尬一点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这样的再会，按理说，我应该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但我除了莫名的失落外实在没什么感觉，麻木到我自己也觉得抱歉。
“程萱，你你你......你是男的？？”童桐的反应比我正常得多，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锣烧一样又大又圆。
“从生理角度上来说，是的。”程萱说道。
“所以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童桐问道。
“emmm。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嗯，这么理解就行。”程萱说道。
“诶......我现在有一种阿秋一般的眩晕感和无力感。”童桐说道，“那是哪一种类型啊。从理论上，应该分成伪娘、扶她、秀吉……”
童桐掰着手指开始历数她在动漫和游戏里面学到的那几种属性。
“那是二次元属性啦……”程萱不好意思地玩着发梢，笑道，“我这个......应该叫做跨性别，也就是mtf，俗称**。emmm，童桐你自己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展开说实在有些复杂。”
“哦～是mtf吗？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童桐似乎恍然大悟。末了还不忘笑着加了一句，“程萱，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都还是好朋友。”
诶？这就一笔带过了？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商无穷爽朗地笑着，童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程萱也捂着嘴笑了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只有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边上这三个笑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家伙......快乐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店里陆陆续续也到了几波老客，移门“呼啦呼啦”地开开合合，吵吵闹闹烟雾缭绕，居酒屋的氛围也慢慢地起来了。商无穷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我们仍旧自顾自地喝酒聊天。
“对了程萱。说起来你和阿秋当年的故事，能跟我们讲一讲吗？我超想听的。”童桐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嗯。”程萱说道，“我本来也是想跟华三秋一起愉快地回忆一下的。”
“可是阿秋貌似把你们当年的事全给忘了......”童桐还不忘调侃我一句。
“好啦好啦。不要欺负华三秋啦，我来说就行。”程萱笑道，“我和华三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住的很近，我妈是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华三秋当年还是她接生的呢。”
“呜哇，这个关系，简直不能更青梅竹马了。”童桐说道。
程萱接着说道：“对啊。然后我们就上了同一个幼儿园，当时我记得华三秋胆子还比较小，总是躲在我的身后。我喜欢看百科全书，他就坐在我身边一起看......”
“然后呢？”童桐迫不及待地问道。
“然后啊，然后就是小学了。”程萱回忆道，“他小学的时候啊，好像比幼儿园时期还要胆小，属于那种经常被人欺负的款。经常就是课本作业被人藏起来了，要不就是黑板刷粉笔啥的被人塞包里了，还有就是被人背地里说坏话了。反正总归是要我去救他的。那时候的小孩子说懂也算懂了吧，我替他出头，他就跟我混了。”
“呜哇，那时候的阿秋这么弱的吗？好意外啊……”童桐诧异道，“我还以为是阿秋保护你呢，结果居然是反过来了。”
“以前是这样啦，不过到了初中之后华三秋就勇了很多。”程萱说道，“那时候华三秋因为不想再被欺负，所以就去了一所离家有点远的中学念书，我也陪他一起去了。结果没想到小学的时候最喜欢欺负他的那个刘大壮也去了那所中学，原因是他觉得欺负华三秋特别好玩。”
“不会吧，那么惨......”童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假装直视前方，不停举起扎啤喝一口再喝一口，用平静掩饰内心的尴尬。
“然后我就跟华三秋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程萱握了握拳，继续说道，“华三秋大概是开窍了。就跟我直接组了一个‘自我保护联盟’，用暴力来反击暴力。正巧的是隔壁班也有两个同学为了反压迫，组了一个‘尚同双杰’。那个刘大壮一心想着混社会，跑去剃了一个莫西干头，在同年级招了几个小混混就气势汹汹地来找我们要保护费。结果直接被我们四个人干趴下了……后来因为我们四个人学习成绩都好，刘大壮是个差生，所以老师才开始偏向我们，刘大壮这才消停了。”
“程萱，虽然你说得很简洁很梗概。但我还是感受到了那份纯真和温暖。”童桐莫名其妙地就被感动了，说道，“不过话说那个‘尚同双杰’，这取名莫名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
我也很在意那个什么双杰的，而且更在意我当年的事情，于是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可惜程萱讲的基本都是我记得的事情。
“后来啊……”程萱说道，“后来我们四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分成两派对立了一年。其实我们根本就只是不想被欺负而已，根本没有当什么大哥的意思......”
“诶......”童桐都有点听傻了。
“再然后，中考之后，华三秋就去了隔壁的城市上学。当时他搬家搬得突然，我们能联系的方式就只有企鹅和电话号码。再然后，我的手机通讯录被误删了，企鹅号也忘了密码，我们就失去了联系......”程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算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当时我大概是以为你要跟我绝交呢……
“呼～”童桐听完故事，长出一口气。然后心满意足地举起扎啤，咕嘟咕嘟地喝完，“呃～”地打了一个嗝，擦擦嘴。任性地说道，“唔，满足了！今天就这样吧，好累啊……我们都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再联系，一起去吃那家阿柚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