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冷面剑客东篱寒出身贫寒,自打呱呱坠地便是出生在乞丐家的窑洞里,那么已经在黄粱山寨做了两年大王的玄魅音就不一样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含着金钥匙挂着金锁出生是人之常情,睁眼间看到的便是富丽堂皇的宫池楼阁。从初生婴儿到豆蔻芳华,玄魅音乃是城中闺阁最美的佳人了,虽不及公主也差不远。比起边陲小城中的何凤清过的还要清净平定,活得津津有味的小日子也是滋润。何家风情被誉为最出色的儒家女子世人皆知,有着滔天的凤凰运气就不一定家喻户晓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富贵人家的女子公子,应当更是如此。

一向对于男人厌恶感到恶心的玄魅音可不及何凤清,江湖既有痴情字,那就有痴情人。何家凤清等了千年只为一段姻缘,而玄魅音生平以来可没有动过一处情,这倒是与南蛮国境内的圣女一般。徐不平喜欢白狐,何凤清喜欢听竹,而玄魅音最喜欢的,便是小妮子。

黄梁山寨的小公主便是无人可及的袁璐谙了,她的母亲是当今大将军之女,父亲虽不及母亲那般好看,心肠老师憨厚也算被上天顾及,一双眼睛到时炯炯有神。生出来的小公主自然是漂亮美丽,一向喜欢小妮子的女大王来到黄粱山寨,这小公主可是被她瞧得流出口水呀!白白嫩嫩,多漂亮,咬一口……可她一个女大王又怎能如此表现的不符身份,所以只能按下心来找小姑娘的事情,就连小谙的父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毕竟,这黄梁山的首领移了主,变成了一个女大王了。

而今,黄粱山寨的大堂内,篝火映出玄魅音身影微微一颤。

一道软甜却夹杂着细微的抽泣声中——将周围的气氛陡然凝固。大堂之上的所有人,无不是被这道声音冻结。

徐不平瞬间失了神,心神猛地一震,与后方含泪而来的小妮子对视,宛若隔离了一世之久。站在徐不平身前的东篱寒,冰冷的眸子微微颤动,一双玉手悄然的攥紧起来。早在东篱寒八岁便已无依无靠。父亲是小镇上出了名的酒鬼赌鬼,自她年幼记事开始,见到的父亲皆是醉如泥人的样子,无时无刻都带着酒瓶的样子,她格外的讨厌。那年,她贤惠的母亲在家与她绣花,父亲醉撞房门,对着母女二人便是拳打脚踢,保命的田地被征粮的征,收税的收,还债的还,一年忙碌到头却是颗粒无收,甚至连瓶酒,都买不起。小篱寒母亲抽泣的推搡酒鬼父亲,结果撞到桌椅,一下子便躺在地上,她母亲擦去了泪滴一脸面无表情,当是给他这个酒鬼一个教训。

日子久了,又是一年雨天里,父亲被母亲亲手杀死,母亲随之跳崖自尽,只留下年有八岁的她一人活在这世间……

失去父母的东篱寒很理解袁璐谙,因为她能体会到这种心情,因为她也一样,都只有自己了。只不过这个小姑娘比她当时大了六岁而已。东篱寒眼角竟有着湿润,随后闭上了眼睛悄然平息着自己的心绪。

同样的经历没错,袁璐谙从小娇生惯养,即便是后来苦练长枪也有个残缺却安稳的家。而如今,这个家因为自己口口声声放灯祈愿的男子,竟化为了泡影。小谙知道没什么本事,唯有还看得过去的枪法。她有点笨,但绝不傻,她很小,但懂事儿。她有自己的父亲母亲,不比皇帝少。原本以为自己虽不及皇室公主,但活得开心,以后至少可以有个她自己的英雄,因为他父亲就是银熊。

她不认为自己的英雄会有多强,但绝对不会没想到英雄带来的灾祸。

她很小,所以眼睛看得更轻,心思也比别人少。

小谙眼角残留着泪滴站在徐不平身后,微微支撑起勉强的笑容对徐不平笑了笑,然后说道:“音姐姐,让不平离开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徐不平身体不听使唤的微颤,心里的决堤更是在此刻全部崩塌。是啊!她也才十四岁。真是造化弄人……

一时间,听天由命的想法贯穿徐不平脑海。暮然间惊醒,他是剑仙之徒没错,有个天下第七的师姐没错。他没必要和自己的仇人再斗什么气,打不过是肯定的,可跑还不行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自己呢。对小谙的愧疚是埋在心底的,小谙为什么说要和他成婚他不知道,喜欢这点却肯定。更何况一个只是闻了剑仙之名剑仙之徒的大哥为了他死了,死了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四百兄弟。

到现在,也只有那么几句话。

“真是徐不平?那青隐山的剑仙徒弟?”

“是姓赵,名叫赵撃,那可是当年白庭城下的剑鬼赵撃。”

他喜欢剑,喜欢江湖,如今没了。

“俺们的江湖交给你……”

这是三当家宁川的话。二当家没说过几句,徐不平的命却是他救的。

徐不平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身后的东篱寒缓慢的闭眼睁开,四位跪在地面的少女与站着的四位少女看向小谙,眼中皆是满满的震惊。那虎口山的马尾小公主,竟为了徐不平,求情了……最牛气的小公主,竟然敢对内心最怕的人如此说话,而且,半路杀出了她……

惊奇感使周围的篝火声格外刺耳。

玄魅音眼眶微张,柳眉微挑,下眼皮微微湿润之时,她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反怒为笑,轻轻嘲讽的笑道:“徐不平,听到了吗……”

徐不平深呼了口气,看了看小谙,轻言道:“我可以留下。但现在只有三天。等我去了京城回来后,定会坐在袁大哥墓前一月陪他喝酒聊天。”

玄魅音冷哼一声,四位站着的少女全然当做大堂无人,而跪着的少女们则是叹了口气。

东篱寒靠到了徐不平身上,徐不平盯着玄魅音。

可玄魅音背着身影,不作回答。袁璐谙双拳一攥,银器宝石下的马尾奋甩,冲着玄魅音说道:“我答应不平!”

——不见回答许久的玄魅音最终叹了口气,说了句‘徐不平,我希望你,说道做到’她离开了大堂,随之而去的还有站着的四位少女。

徐不平刚刚移动身体,东篱寒便昏倒在他怀中,嘴角流出血迹,虚弱地说了句“一会,帮我上药……”闭上了眼。

徐不平愣了神,闭上眼睛,应了声‘嗯’。他抱起东篱寒走向小谙,小谙剑徐不平走来什么话也没说的跑出大堂。白雪站在她身后,捂着自己的手臂说道:“徐传人,小谙我们会照顾的,等你……”她看了看徐不平怀中的东篱寒,目光闪烁,走打他身边停下,继续说道:“等你妻子醒来,虎口山寨见。山贼的确攀不上你高贵的剑仙之徒,但,我们山贼讲义气。大姐生气,想来你清楚。……走了。”

徐不平没说话。

白雪走后,三位少女跟着离开,大堂上只留下徐不平一人,良久后,他离开了山寨。

一个时辰后……

万兽山的某处石屋内,徐不平对视醒来的东篱寒嘿嘿一笑。

东篱寒皱眉,轻呵了一声,说道:“又让我站你身前,抓我箭伤,可笑!”

徐不平挠了挠脸颊,拿着湿润的毛巾为她擦了擦脸。当毛巾在东篱寒眼中放大时,有那么一会视慌了神的,被擦拭了脸颊后,红晕悄然浮现,接着,似乎觉得不妥,她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说道:“混蛋。”

徐不平笑意浮现,将手中的毛巾丢到水里。脑袋瞬间靠近了东篱寒的脸颊,面容姣好如同少女般的东篱寒眨了眨眼,猛地推开徐不平后,从床上站了起来,只见她身穿一层薄薄的衣袖……

目光扫视了一遍周围,她似乎没能找到什么利器可以捅死徐不平,咬着银牙,嗔了声:“登徒子。”

徐不平拍了拍身子,嘴角一勾的看着东篱寒,掐着腰挺得意。

东篱寒卷上绒被,可身材依旧凸凹有致。绒被虽不及豪华的富人家,却是这山寨最好的绒被。她冷冷的看着徐不平,说道:“谁脱的?”

徐不平嘿嘿一笑:“我脱的。”

东篱寒柳眉颦蹙,徐不平连连摆了摆手说道:“侍女脱得。”

东篱寒冷哼一声,然后露出雪白的肩部,盯着徐不平。徐不平从衣服中掏出金疮药,坐到床边,说道:“你让我帮你上金疮药,是不是准备答应……做我。”东篱寒没说话,徐不平继续道:“哎,我说,你怎么老是冷淡淡的,你这样谁娶你?”

东篱寒瞬间冷了脸,盯住徐不平一动不动……

徐不平灿灿一笑,不在多说,轻轻的拆掉东篱寒身上的纱布,看着渗出的血红伤口再次裂开,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这儿,怎么回事?”

东篱寒冷笑,说道:“你猜猜看?”

徐不平抽咧了嘴,关我何事?

他仔细一回想,貌似在大堂……她在身前为自己挡一剑撞到地面后,他扶了一下东篱寒……

徐不平顿时没了声,问道:“很疼吧?”

东篱寒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屑的哼了声,连带裂开的伤渗出鲜红的血液。

“你当时这么就不打我……哦,你那一拳就为了这个?”

“想死?”

“.……不是,我说的的不对吗?你那一拳难不成为了‘笨女人’三字?”

“你想死?”

“我好好说话呢……你别动,哎哎哎……我上药,别别打人啊!”

“还有几件事没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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