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呢。”一道凛冽的女生响起。
暗五看着散去的人群，偶尔有人经过这里的不远处，可就是没人能察觉这里躲着两个人。
两个。
广元瞄了一眼她，然后收回视线。
“嗯。”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他在整理现在的情况。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犀利的光芒凝成一点，在黑暗里隐隐约约跳动着，有些渗人。
“不过，另一边可还没结束。”
他盯着演武场之上的某一处灌木丛，但是却没敢看太长时间，免得被注意到，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果然被察觉到了，我们。”
他猜得不错，这果真不是一场单纯的动员大会，己方绝对是已经暴露了。
“看样子是呢。”暗五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
“不过对你来说，这也是意料之中吧？你早就明白不可能真正瞒过蓬莱岛的。”
“如果蓬莱岛真的什么也察觉不到，那就妄为六大门派了。”广元像是没听出来她的挖苦，这么说到。
“哼，就算是六大门派又如何？相比起整个云朝，区区一个蓬莱岛又能算得了什么？”
“可别小看了蓬莱，即便是偏居一隅，这些年也没落了，可只要那位不死，就连圣上也得顾忌她三分。”
好像是谈到了什么禁忌，气氛倏地一滞，暗五屏住了呼吸，一字一句的念出了那四个字——
“九剑玄女？”
广元点点头，不缓不急地说道：
“这次也是，如果不是‘玄女’远在洛阳，不在蓬莱，那你还敢进来吗？”
暗五沉默了。
答案自然是不敢。
九剑玄女蓬莱夜雨，武道路上一座活着的丰碑，以超凡入圣之姿凌驾万人之上。如果她现在在蓬莱岛的话，那即便是己方的人数再翻个几倍，也绝对掀不起什么浪花。
超凡入圣，其实这只是一个‘将就’的称谓，在更早以前，也就是前朝的时候，这个境界其实是被称作为【齐天】。
齐天齐天，字面意思，就是与‘天’齐驱并驾，但究竟有没有那么夸张，谁也不知道。
但广元觉得这并不夸张，相反，这是名副其实。
因为他曾直面的见过‘天崩’。
那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位存在以齐天之躯，将‘天’给捅下来的情景，而后前朝覆灭，云氏当道，改天换地。
后面也不用多说了，在那之后，‘齐天’二字成了一个禁忌，坐在龙庭深处至高无上位置的那人，是不可能会允许有人能与自己齐驱并驾的。
哪怕事实如此。
暗五抱胸靠在了墙上，似乎因为这里是角落的缘故，再加上蓬莱岛环境的原因，这里照不到阳光，因此长满了一层薄薄地苔藓，她靠上去后冷不丁滑了一下，差点跌落到地上，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而且，就算‘玄女’不在，蓬莱岛也不是吃素的，那几个天人也是个大麻烦。”广元补充说到。
“所以你就将他们给卖了，推出去遮掩耳目？”
不知道是因为出丑了而感到羞恼，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她的口吻隐隐有些不愉快。
“什么卖不卖？”广元装作不知道，明知故问。
“哼！”暗五冷哼一声，“少装傻，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们之中有活下来的，小心日后找你麻烦。”
广元沉默一瞬，当下也不装了，只是平淡地说道：
“任务需要，这是他们的归宿。”
“也是我们的归宿？”暗五讥讽一声，也像是在自嘲。
“难道不是么？”广元反问她。
暗五哑了，无话可说。
做他们这行的，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只能严格去执行任务，即便是去送死。
而这样的命运，又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到她的头上呢？
如广元所说，如果任务有需要，那么这就是他们的归宿。
“...真的有把握吗？”暗五不禁感到担心。
她当然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但她却不能怕死，不然牵扯到的可就不是自身一个人了。
广元沉默一瞬，深沉地回道：“有，你也应该知道，这次的主力并不是我们。”
暗五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还驻留在梯级上的乐雪萱，心里将两者做了做比较，但却得不到任何结果。
她的眼界还不够。
“天人战天人吗...”她兀自呢喃一声。
“别想那么多了，这是任务，不管行不行，你我都要执行。”
广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应该是被蓬莱掌门注意到了，你我的身份已经不能再用。”
他沉吟一会儿，紧接着说：
“我们控制的那几个人呢？通知老四、老三、老二，舍弃现在的身份，将面具给他们戴上，留着他们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望向了那已经重归于寂静的灌木丛。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武林传闻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吗......
他脑海里闪过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对深邃地黑眸，莫名的兴奋充斥大脑，身躯止不住的在轻微颤抖。
你的话，究竟能不能看穿这层层的烟幕呢？
我拭目以待！
暗五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的光芒，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传闻果然没有错，出自那个家族的都是疯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还有一个问题。”
广元忽然出声，暗五不动声色的问：“什么？”
“你真的确定目标吗？”
暗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眸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片刻后睁开来，确信地回道：
“确定，是她无疑。”
广元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挥挥手，说：
“那先这样吧，这几天都准备好，随时都可能开始行动，蓬莱察觉的速度有些快了，那边可能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暗五没有应声，而是直接离开了。
她离开后，广元一个人静静的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簇灌木丛，也就是玄灵儿等人刚才所藏身的地方。
真的是她吗？广元不禁有些怀疑。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份浓郁到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深邃，他却是不会看错。
那真的是一个年仅十六的花季少女该有的气质吗？
尽管她是掌门。
但是暗五刚才并没有迅速回答，而是细想了一下才给出确信无疑的答案，广元便又放下心来。
他清楚暗五，尽管有些看不顺自己，但态度还是可以的，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工作，出现纰漏什么的简直不能想象。
尽管很想去确认，但是现在这个时段，贸然浮出水面恐怕有风险。
想到这，广元摇摇头，也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