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雪，我有个想法，”云落拐了拐江恒雪的手肘，“这么多恶灵我们肯定打不过，所以我们速战速决，一口气把‘驯兽师’拿下，这样还有一线希望。”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江恒雪白了她一眼，紧接着，她的指间忽然闪耀起了刺眼的金色光芒，一根长蛇般的镀金链剑脱手而出，链剑全长八米，剑柄呈龙首状，通身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剑身分无数环节，每个环节之间连接着开合度极高的关节，可以任其如皮鞭一样抽动；抬手一挥，沉重而锋利的链剑凌空拍打，有如凌厉的蛟龙穿梭于树影间。
“云落，掩护我！”
手中的链剑忽而一挺，长长的剑身急速收缩，一节节连接处自动贴合，短短几秒，游龙般的长鞭迅速缩紧，形成了一把近两米的细长巨剑。沉重粗犷的剑身挥动着呼呼的风声，江恒雪用力拖起剑身，三两步奔到了驯兽师面前，两腿下弯呈马步状，同时将巨剑抬至与地面平行，对着他径直平砍过去！
沉沉的破风声响彻耳畔，在巨剑即将劈中他的刹那，缠绕在他身边的紫色雾气瞬间暴涨，一段巨大的蜈蚣身体横贯在她面前，两侧的步足紧贴腹部，它用自己的身体为驯兽师挡下了江恒雪的沉重一击。
噔，锋利的巨剑与坚硬的甲壳剧烈相碰，擦出道道金色的火花，巨剑的剑刃刺入身体，一道不浅不深的刻痕出现在了蜈蚣的后背，但同时江恒雪自身也被强烈的冲击力震得一连后退好几步，紧叩剑柄的虎口更是震得剧痛无比。
这时，守候在四周的其他恶灵也有了动作：最靠近驯兽师的两只恶灵率先冲向江恒雪，一只变换着无定型的柔软躯体，迅速伸出一跟伪足，朝江恒雪狠狠拍打过去；与此同时另一只画风神似法国画家奥蒂诺·雷东笔下的人面蜘蛛的恶灵也张开密密麻麻的腿，拖拽着毛球般的圆滚身体向着江恒雪猛冲而来，蜘蛛的头部是一张诡异的人脸，宽大的嘴巴里一对毒牙伸了出来。
“切——”
冷哼一声，江恒雪不屑地抽了抽鼻子，抬起巨剑，毫不退缩地直面恶灵的攻击。手起剑落，巨大变形虫探出的伪足顿时被一刀两断！
变形虫狼狈地缩了回去，但另一边，人面蜘蛛已然冲锋到了江恒雪近旁，它的嘴巴朝两边深深裂开，口腔中是一对手臂一般长的毒牙，还有数不尽的细小牙齿。对上蜘蛛狰狞的大嘴，江恒雪刚想后退躲开它的攻击，这时腹部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绞痛，她几乎瞬间就丧失了行动能力。
“该死的泻药……”
云落的泻药依然在起效果，江恒雪之所以还能坚持战斗，靠的除了高级魔法少女的强悍体质，还有她自身强忍痛苦的意志力，但此时她的意志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云落召唤出飞刀，趁人面蜘蛛的注意力集中在江恒雪身上，她一刀刺入了它的眼睛里，同时立刻将之引爆，瞬间蜘蛛的面庞上被炸开了一道砂锅大的血洞！
“嗷嗷嗷嗷！！！！”
蜘蛛痛苦地嚎叫出声，它跌跌撞撞地后退了数十步，大量紫气从伤口中泄露而出，借助灵力凝聚的躯体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但是重创这只恶灵同样消耗了云落大量魔力，再加上方才和江恒雪战斗的消耗，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江恒雪也差不多，虽然她基本没受什么伤，但由于泻药的缘故，腹中的剧痛严重影响了她的发挥，使得她的力量也大打折扣了。
江恒雪不浓不淡地望了眼刚刚救下自己一命的云落，揉着肚子，语气淡漠：
“要不是你坑我，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这话我也想对你说呀……”
看着江恒雪手中差不多有一人身长的巨剑，云落不禁后怕：假如刚才江恒雪和她打的时候直接掏出这把剑来砍她，恐怕直接就能把她砍成两瓣了……只能庆幸江恒雪暂时对她还没有真的起杀意。
“只是徒手尚且可以把我打成这样，要是哪天江恒雪真抱着杀我的心来和我作对，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啊。”
面对自己和江恒雪之间近乎绝望的实力差，云落除了祈祷也别无他法，她只能祈祷事态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要上了！云落，你掩护，我主攻！”
江恒雪的攻势凶猛凌厉，虽然泻药严重消耗了她的体力，使得她无法再像刚才那样举起树木或者使用瞬间移动的把戏，但紧紧只是巨剑劈砍在恶灵身上，便足以造成巨大的杀伤。大多数恶灵都围聚在驯兽师身边，合力应对江恒雪的一次次重击。
同时云落则在旁边辅助输出。因为魔力消耗过度的缘故，她已无法再使用爆炸飞刀，而飞刀本身对皮糙肉厚的恶灵杀伤力非常小，好在她的飞刀数量多、攻速快，而且可以同时攻击好几只恶灵，如果刺中恶灵的眼睛、鼻子等关键器官，对于它们的行动也会造成巨大干扰。
战斗一连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期间双方难分胜负。然而，随着战局逐渐发展，凭借数量优势，驯兽师逐渐占据了上风。
“不行……肚子……难受……”
紧紧捂着肚子，江恒雪的脸色越发青紫，拖着巨剑的手也逐渐垂下，每一击的力道都在减弱。随着江恒雪失去战斗力，形势急转直下，云落一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恶灵！
每只恶灵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但到目前为止，云落两人依然连一只都没能杀死。她们观察到，这些恶灵不仅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而且似乎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它们的伤口都会快速修复。
“是驯兽师身边的那只恶灵！”云落很快发现了关键，“那只蜈蚣形恶灵散发的烟雾好像有治愈效果，这些杂兵恶灵一受伤就躲到大恶灵的烟雾里，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了。”
恶灵们可以借助大恶灵的烟雾治愈自己，两人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不管打退几波，它们都能重整旗鼓扑上来。而且恶灵们很会配合，一只恶灵受伤了，另一只就会立刻顶上，如此循环往复，根本无懈可击。
而大恶灵的外壳又过于坚固，连江恒雪的巨剑都无法破开，躲在它身后的驯兽师更是至今安然无恙。
一番苦战，面对恶灵们潮水般的攻势，两人终于到达了极限。数分钟的战斗，她们依然无法接近驯兽师分毫，因为恶灵们全都紧密护佑着他。江恒雪不认命地奋力挥动巨剑，砍向一只来犯的恶灵，却被它轻松躲过，还反抽了江恒雪一爪子。
云落更不必说，本就满身疮痍的她，挨了恶灵几下后直接就再起不能了。
“混蛋……”
江恒雪又一次举起剑，挥向高高在上的驯兽师，却被他身边的恶灵一击弹反回去。
一次次的挣扎、反击，换来的是对手无情的践踏，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云落和江恒雪均已无计可施。
“完蛋了……”
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云落双目无神，望着天空，她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
好难受……
这就是将死的感觉么？
不想死啊，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恍恍惚惚，她忽然听见远处有谁在呼喊她的名字。
“是黑白无常来收人了么……不对啊，黑白无常是女的？”
突然间，一切都停止了，就像是时间在那一刻停滞了一般，原本正朝她们缓缓靠过来的恶灵们全都停了下来，集体警惕地朝向同一方位。
怎么回事？
云落揉了揉眼睛，顺着恶灵的视线，她看了过去——
柳叶，灵晓月，卜诺，章榉，董菲……所有人无一缺席，此时此刻，大家都站到了她的身后！
她们紧密地聚在一起，虽然队伍依然很无序，但她们的眼睛此刻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注视着同一个敌人！
“云落！”柳叶飞速奔到云落身旁将她搀扶起，灵晓月紧随其后，两人一起护在云落左右。
“你们……终于来了……”
杵着剑，江恒雪勉强撑起身体，她看向卜诺，淡然一笑：
“呵，怎样？我说过我的计划能成功吧？”
——
下一章【第一次的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