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可能玩跳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跳的。”林霭掸掸面积本就不大的泳衣上的泥土，选择保持她最后的倔强。把背包扔在岸边，她试探下水温，缓缓地将自己浸入水中。
林霭方才兜兜绕绕了好大一圈，才从崖顶找到了通往崖底的路径，只不过这路径实在称不上传统意义的“路”，大大小小的嶙峋石块七横八斜地铺满了每处，时陡时缓的坡度也抑制了她爬坡的速度。林霭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作大死先换泳衣再攀岩，一路磕磕绊绊走下来，系带没被扯烂已经是再好不过，时不时的钩刮让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布料更加不整。
筱阳尽量与林霭保持背对，她感觉林霭若不是脑子有坑就一定是在有意炫耀，强烈的心里落差让她一刻也不想把视线停留在泳装女神身上。她对在剩下的两年发育期里从身材上赶超林霭不抱有任何期待。
“你说的那个溶洞，是这个吗？”筱阳指指两人身下的水面深处，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依稀可见翕忽的游鱼在涧水中穿梭。
“是。”
靳筱阳一声叹气：“你这工作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连设备潜水都没有，出了事算工伤？”
“这不是有你嘛，”林霭郑重地拍拍筱阳的肩膀，“不要辜负了老板对你的信任。”
“废话还是少说点吧，你确定依这洞的结构来看，里面是有氧气的？看这直上直下的形状，我感觉很悬呐。”
“我当然考虑了你是个人，结构我早在来这里前就探清楚了，入口是U形的，进入到岩厅里就可以呼吸了。”
U形……确实，只要出了水，就能呼吸到洞穴里存留的空气，没有前人来过的话，里面的空气应该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这段U形的入口有多少米？”
“500”
？ ？ ？
靳筱阳震惊了，闭气游500米？为什么不去冲击吉尼斯世界纪录？还是非直线距离，这是人干的事？她对人类的呼吸系统有什么误解吧？
“你真的没带潜水用具？起码要有个氧气罐吧？”
“咱不玩科学，玩魔法。”林霭得意洋洋地游回岸边，从背包里取出四瓶新盖中钙口服液大小的瓶子，“别忘了我要走的是‘草药学专攻’路线。”
“别说草药了，在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里这明明是魔药。你自己也不会调，用着从别人那儿白嫖的魔药还好意思说自己‘草药学专攻’。”筱阳也游到岸边，接过自己的一份，“这次的药是什么名字和效果？”
“水肺，顾名思义延长可水中停留的时间，足够撑到我们上岸。不过我更喜欢叫这个药‘杀人鲸’。”
这个名字有点熟，是什么中二的老梗吗，筱阳一时间回想不起来。
“还有这把枪。”
筱阳接过林霭递来的一把手感异常的枪支，她退出弹夹：“这是什么？射标枪吗？”
“差不多，一款水下手枪。”
“我问你，穿着泳衣怎么带手枪？”
“枪带啦枪带，我带了枪带，手电也拜托你系在枪带上。”
喝了魔药，穿好枪带，靳筱阳率先潜入水中，水流的剧烈扰动令水底的生物们纷纷避散，筱阳在漆黑的洞穴里摸索游进，长期的流水冲刷使通道两壁的石质格外光滑。刚容一人的通道宽度始终并无太大变化，这使得前进更加顺畅。林霭好歹提供了潜水镜，不至于真的“无设备裸奔”，在魔药附加的水视加成中，昏暗的水域中能见度稍有提高，勉强可以支持无手电前进，便不再浪费宝贵的电池。
洞穴的走向发生了变化，竖直向下的方向在拐了个弯后垂直向上，随着上浮，洞穴的敞口愈来愈宽阔，而宽敞的尽头通道骤然收缩，变成了一条狭长的石缝。虽然狭窄，但据目测侧身可以通过，筱阳侧身挤进缝隙，通过的过程还是有些艰难，她不得不拆下枪带，把它先行扔过缝隙。
这是……
石缝后的水域豁然开朗，漏斗状的侧壁上呈现着非自然的裂痕。筱阳正想告诉林霭她的发现，回头一看林霭还被卡在那个石头缝里。啧啧，被身材坑了吧。筱阳无奈地返回缝隙处，拽住林霭的胳膊往外扯。
啊啊卡住胸部了，超痛的，你轻柔些啊！可惜在水里没法说话，筱阳完全领悟不到她的心意（或许），暴力地拉扯着，林霭止不住眼泪汪汪，她又要告知系统开启无痛模式了。
好不容易两人都到了开阔水域，已经可以看见水面了，但比起终点在望的欣喜，筱阳更在意的是周遭的石壁。任自然再怎样鬼斧神工，也没可能塑造出工整的石墙，甚至上面还有石质的浮雕。筱阳游上前，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与众不同的石头雕花，虽然早已被水生植物覆盖缠绕，依然可以辨识出这是精致的鬼面。
和印象里的鬼面一样，眼前的鬼面雕花有着同样尖锐的獠牙，张开的嘴仿佛随时会狠狠咬合上，而她不打算作这个死，万一真有某种玄而又玄的机关就惨了。令人感到不适的是石面那以空洞为双曈的眼，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好似注视着你，那眼神仿佛可以洞穿心灵，竟还带着莫名的悲恸。
林霭在身后戳戳筱阳，她回头，顺着林霭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对称处也有同款的石头鬼面。遇到这般遗迹，气氛瞬间诡异了不少。筱阳解开手枪的卡扣，把射镖枪紧握手中，继续上浮这最后的一段路程。
“呼——”头部探出水面，筱阳贪婪地吸吮着久违的空气，林霭随后也探出头来，两人贴在一起大口地吸气。
供氧差不多恢复正常后，筱阳问林霭：“你说的这个灵鬼，是有实体的吗？”
“鬼……叫这个名字的，我印象里，大多没有实体吧？”
“那这里怎么会有遗迹，很诡异啊，确定不是你的情报有误？”
“你什么时候见过神界出错，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奇了怪啊。”靳筱阳仰视石厅，穹顶依然维持着钟乳岩的状态，但石厅四壁明显有着精心雕琢过的活动遗迹。仅凭灵体，可以造就如此规模的痕迹吗？
“喂喂，筱阳筱阳，你看那里！”林霭突然压低声音，声音紧张兮兮地说。
那是——
不知何时岩厅的一侧燃起幽幽的光芒，鬼火般荧荧地晃动，凝聚成一个孱弱的形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