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匆匆忙忙回到家中，一把抓住管家问道：
“我大哥在哪？”
管家看了一眼顾诚满是血丝的双眼以及狰狞的脸色，吓得整个人抖了抖，巍巍颤颤回道：“大公子跟吏部尚书的二公子去伶苑了！”
“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享受！”，顾诚骂骂咧咧道，随即指着一个路过的仆人。
“去，赶紧去把大公子叫回来，就跟他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找他！”
“是！”
仆人应着小跑出去，顾诚一甩衣袖来到了自己书房。
随后，书房里传来“哐当”的破碎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
半柱香后，顾云海一脸不爽地推开房门，脸颊上还残留有一道鲜红的唇印，看着书房内的一片狼藉，他皱了皱眉。
“这么急着找我啥事”
“我们偷换军备的事被发现了！”，顾诚咬牙恨道。
“被发现又怎样，他们能拿出证据来吗？”，顾云海不屑讥笑道：“再说，这么做的又不止我们俩，更何况，我们只是换了一些冬衣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顾诚凄厉惨笑，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绝望和后悔。
“上党战败，就是因为我们认为的不会出现什么事而导致的惨败。”
“北戎打进来了，他们第一次打到我们疆土里来了！”
“我们都得死，因为偷换的这些冬衣，我们全家都得替那群丘八陪葬！”
“啪！”
“不可能！”，顾云海愤怒道，手中折扇直接掉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明天战败的战报就会送至上都！”，顾诚幽幽道，目光冰冷。
“该死，都该死！”，顾云海慌了，面目渐渐狰狞，蓦然，他想想起什么，一把抓住顾诚袖子。
“你没逃，那么一定还能挽救对吧！”
“没错。”，顾诚点点头，“我用我全部积蓄换来了一根救命稻草。”
说完，顾诚把宁不二交给他的纸递到顾云海面前。
“投名状？”，顾云海满怀希望看了一眼，表情渐渐凝固。
顾云海怒火冲天，咬牙切齿道：“这是趁火打劫！”
“然后呢？”，顾诚面无表情道：
“我们没得选，太子是怎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能救我们且愿意救我们的只有二皇子。”
“那么太子呢？顾家背叛，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两害取其轻吧，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况且，有二皇子在，最多以后我们日子难过点。”
“爹那边怎么办？投名状没有爹的首肯，二皇子肯定不会信！”，顾云海闷声苦笑。
“你去说，你是嫡子，爹不会拿你怎么样。”
“唉！”，顾云海长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从户部回来的顾学威哼着小曲踏进自家家门，老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小翠，叫厨子给我切二两牛肉，再温壶小酒！”
少顷，侍女小翠端着牛肉和酒进了顾学威书房。
顾学威随手捻起一块牛肉丢进嘴里，嚼了几口，随着一杯黄酒一同下肚，一份满足跃上心头。
“好酒！”
顾学威称赞道，这时，他的书房门被敲响。
“爹，你睡了没？”
“混小子，你爹我会在书房睡觉？”，顾学威听出这是自家嫡子的声音，没好气地斥骂一声。
“进来吧！”
顾云海走进书房，看着自家老爹正喝着小酒，鼓足的勇气突然一缩。
“有什么事，说吧，是不是钱又不够用了？”
顾学威倒了杯酒，随口道：“崔大人说了，如果不出意外，尚书的位置你爹我稳了，所以今天你爹我高兴，要是钱不够了去找管家要，只要不超过五百两都随你。”
“不、不是！”，顾云海脖子一缩，吞吞吐吐道。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你小子又在外面闯祸了？”
顾学威拿着酒杯的手一顿，语气顿时重了几分，皱起眉头说道：
“你这逆子，我不是警告过你们，这种时候要低调做人的吗？”
“噗通”，顾云海直接跪下，大声哭喊道：
“爹，救救我吧，我真不想死啊！”
“死？”，顾学威瞳孔一缩，手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忙声喝道：
“你究竟干了什么？”
“我……”，顾云海咬咬牙，直接把自己和顾诚干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上党战败的消息。
“噗！”，听完，顾学威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顾云海，双目瞪圆，早先的意气风发也消失无影无踪，脸色苍白无力。
“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我怎会生出你们这两个畜生！”
“爹，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等我们逃过这一劫，您要打要骂都可以！”，顾云海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顾学威，连声劝道。
“逃过这一劫，呵呵呵，这谈何容易啊！”，顾学威声音凄凉，痛苦的闭上双眼。
偷换军用物资导致边军大败，这种罪过夷三族都不为过，哪来的办法求生？
“太子嫉恶如仇，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那我们就投靠二皇子，二皇子手上掌握漕运和督查之权，只要他肯帮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物资补上。”
顾云海急忙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狠辣。
“只要物资补上，到时候就把过错推给搬运的人，是他们拿错了过期的物资，和我们无关！”
“不可能！”，顾学威摇摇头，“二皇子不会相信我们的，而且打开府库要用到调令，调令的用印还在崔大人手上，我们根本接触不到。”
“那如果把这个交给二皇子呢！”，顾云海掏出投名状递给顾学威，继续说道：“用印方面我知道一个拓印的高手，他能毫无痕迹的拓出一模一样的印。”
“……”
顾云海接过投名状，看完后直接闭上双眼，良久，才轻声吐出一字。
“可！”
………
长安街二皇子府，二皇子刚刚躺下，突然听到门外侍卫喊道：
“皇子殿下，户部侍郎顾大人求见！”
“顾学威？”，二皇子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奇。
“他不是大哥的人吗？来找我干嘛？”
“算了，先见见再说！”
“请顾大人去书房等我！”，二皇子一边在侍女的伺候下穿衣，一边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书房中，顾学威揣着投名状脸色阴晴不定。
“嘎吱！”
“顾大人，深夜拜访，不知有何贵干？”，二皇子推开门，朗声笑道。
“噗通”，顾学威直接跪倒在地，双手奉上投名状，声音凄凉。
“请二皇子殿下救救老臣！老臣愿为二皇子殿下鞍前马后！”
二皇子脸色微变，眼神充满错愕。
这什么情况？
天上怎么突然掉馅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