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这帮该死的奴才，下贱的东西……”沐雨狠狠地把报纸摔在桌上，两只眸子阴狠的看着自己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
“我为他们取得和平，这群贵族不帮忙就算了，三天两头去陛下那里告我的状，说我意图谋反……”
沐雨突然停下了嘴，提了提衣领坐回了椅子上：“陛下是什么意思？”
“回将军。”前来传信的男人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巴鲁亲王非常支持您。”
“巴鲁亲王？”
沐雨念叨了一声，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下去吧。”
“是……”
男人离开后沐雨伸了个懒腰趴在了桌上，一只手无聊的拨弄着自己胸前挂着的奖章同时计划着之后的事情。
“师傅。”
莱西娜声音先传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她人才抱着一个木箱走进了帐篷。
沐雨起身靠在椅背上，一旁的知微跳到了她的腿上，一边顺着知微的毛沐雨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平民给你写的信，要看看？”莱西娜把木箱放到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骂我的？”
“师傅……你在想什么？”莱西娜捏了捏沐雨的脸顺手抱过了知微：“平民都很支持你，毕竟战争里他们可得不到好处。”
“读几封吧。”
明天就要发起总攻了，沐雨紧绷的精神却放松了下来，辛劳了这么久亲眼见证数千人失去生命的她已经变得冷静非常，调整心态也逐渐成了她的习惯。
午后的时光异常宁静，战线已经推到了很前的位置沐雨所处的营地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火炮的轰鸣与炮弹的轰隆声。
莱西娜的嗓音很轻很温柔，沐雨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但她还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停下了念信，帮沐雨把大衣披上后，莱西娜满脸歉意的鞠了个躬后离开了帐篷。
……
沐雨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沐雨揉了揉还在睡觉的知微，起身活动了一番自己有些发僵的瘦弱身体。
天幕繁星点点，此时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挥着军刀敲下门上的冰棱后沐雨背着火枪踩着吱吱响的脏雪投进了黑暗。
冬天里听不到虫鸣与鸟啼，皮靴与积雪发出的吱吱声似乎有了回音，沐雨踩着孤独左手攥着右手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帐篷，床板依旧发出令人难受的噶几声，她闭上了眼想着离开的三人，他们应该比自己的处境好上不少吧……
坐了大概有十分钟，沐雨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抓起了靠在床沿上的军刀沐雨提了提披着的大衣出了帐篷，沿着记忆径直的到了古德和前任将军帐篷前，两人在她接任将军后便辞职了，她对两人的印象只有将军的秃头和古德那天与自己的谈话。
帐篷里空的只剩床板和一张木桌，沐雨没有坐下，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张木桌，将军临走前说的话她大概明白了，若是战争真的结束那么自己唯一的路就只有去死了，活着只会让那些掌权者不安。
忽然，沐雨迷离的眼神变得犀利，冰冷，毫无感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沐雨摘下火枪向天上开了一枪，没一会儿十来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就赶了过来，排好队后同时向沐雨敬礼。
“莱一，卡塞，诺里，普德拉缇，赛诺娃，普德拉客，维纳斯，霍夫斯基，安德，希尔德雷！”
沐雨扫了众人一眼确定没有丢掉谁后抽出了军刀将声音压的低沉：“第二十六年了！诸位也知道这场战争到了最终关头，你们已是共和国的全部战力，你们是国家的希望与未来，于此本将传下军令——克茵战线总攻……开始！”
“是！”
“去吧各位上校，换上你们最干净的衣服，战争结束后本将为你们庆功。”沐雨语气森然，刺啦一声将军刀归鞘，扣上衣领上的纽扣后转身向着营地外走去。
……
出了营地迎面便是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和营地外的场景是两个极端，仿佛给人一种天使出现在地狱的错觉。
沐雨登上马车，里边坐着莱西娜。
“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把军刀横放在大腿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待在这里了，在军营生活了那么久后看到这种东西让她有些发懵。
“什么怎么回事？”莱西娜调皮的笑着，帮她摘下了背上的火枪。
“我记得马车应该是防弹车厢才对，什么时候换成这种没用的东西了？”
“师傅，都要赢了享受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莱西娜掀开帘子探出头示意车夫出发后坐到了离沐雨很近的位置。
“这下……师傅就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了。”
沐雨伸手隔住莱西娜凑过来的脸：“喂，今天我不想和你闹，老实待着。”
看着窗外行进的数辆马车，沐雨忽然有种莫名的放松感，舒缓的靠在了座椅上，隐约间有股倦意袭来。
“莱西娜，结束了你打算去哪里？”
“这个嘛……陪师傅过一辈子。”莱西娜歪头贴在沐雨的肩上：“不过师傅是血族，还总是冷冰冰的应该不会同意吧？”
“所以师傅把我初拥了吧，这样我们就可以……”
莱西娜之后说了很多，但沐雨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实在觉得烦后她干脆捂住了莱西娜的嘴：“永生没你想的那么好，老实做个人类吧。”
“啊？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就是不好，没什么好说的。”
沐雨唤出了欺诈者的福音打算弄些咖啡，要是一会儿睡着了可就丢人了。
“师傅，你要干嘛？”
“弄些咖啡，你要是困也可以喝一些。”
莱西娜脸上有了喜意，按住了沐雨准备翻书的手：“师傅这个不是有反噬吗？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一些。”
沐雨点头后莱西娜出了车厢后到了车夫身旁，等待的途中沐雨压低军帽盖住了眉头，整个人像只怕冷的小猫一样缩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又过了一会儿莱西娜还是没有回来，沐雨不耐烦的挠了挠头不小心把军帽碰掉，军帽掉在铺在地毯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声音。
“你在干什么？”
“来了，来了，着什么急嘛。”莱西娜端着一个瓷杯小心的坐回了沐雨身旁。
“快喝吧师傅，已经帮你降温了。”
“哦。”
沐雨瞥了她一眼，接过瓷杯后小口的饮着。
咖啡没有加牛奶和糖入口很苦，但沐雨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还是这种原味的更能打起精神，只不过这次的……
“这真是咖啡？”
“怎么了？味道不对吗。”莱西娜向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不知觉间已经出了一手汗。
“倒不是……”
铛的一声，茶杯磕在军帽的帽檐上。
“师傅？”
莱西娜晃了晃沐雨，确定她已经睡着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换路，回帝国。”
“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