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又用力的向前推了推拳头,但是,亘在他的拳头之前的仿佛不是两根手指,而是两条钢筋,无论这男人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未动。

“杀了我吧。”宋义好似认命般颓然的垂下手臂,这个男人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与那人的差距不是靠奋力一搏便能抹除的。是了,浓郁的百花香气,果然这人是行刺秦月未遂的刺客吧,没想到没抓到这家伙,却把自己栽在这里了。

“你在找刺客是吧。”黑衣人出言问道。

“嗯……嗯?”宋义有些愕然,他已经在等待死亡的降临,却没想到黑衣人非但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看上去还是准备要和他友好协商一番。

“我就是你要找的刺客。”神秘人摘下脸上的蒙面,露出酷似牢房中语嫣姑娘的清秀面庞,她的唇角弯着一抹极冷的笑,这笑容竟不能使人感到一点温暖;她的眸子也闪烁着冷冷的光,看的宋义只觉遍体生寒。

“把我抓起来吧。”她把手向前一伸,双手都是手心朝上,看来她确实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送进监狱。

宋义一时间没有明白面前的神秘少女想要做什么,虽然听到了她说的话,但是大脑并没有清楚的解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兴许是他听明白了但是不敢相信她的所言所语。

“把我抓起来。 ”看到他发呆的样子,黑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并且又讲手送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宋义将目光看向少女伸出来的双手,这双手骨肉均匀,白皙纤丽,肌肤细嫩,若不是上面分布了不少小小的伤痕和茧子,那这双手简直养尊处优到了极点。她的指肚之上有着薄薄的茧,该是常年训练抓握刀剑练就的,这种东西就算很精心的保养也不能避免。

“你叫什么名字?”宋义出言问询道,但他仍是不去正面回应关于把她捉起来的事情。

“陈语墨。”少女回答道。继而,她有些自怨自艾的说道:“我都送到面前了,为什么不来抓握我呢?”她再度把手伸到宋义的面前,这双手距离他的眼睛只剩下不到半尺的距离。

“语墨小姐,虽说是你送到我面前,我也得有胆子去抓你啊……你看啊,你武艺高强,飞檐走壁移形换影无所不能,上天遁地无所不会,你这就算是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敢动你是不是。”

“嗯……”陈语墨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那我该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你该做什么,毕竟语墨小姐的武艺是天下少有的,想必无论什么样的束缚都阻拦不住你……”宋义循循善诱道,他故意话留了一半,就是希望陈语墨自行体会该如何去做。

“那……我具体该如何去做,望您教我”陈语墨小姐认真的恳求道,虽然少女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但能看出来她已经在飞速的运转可能并不怎么聪明的小脑瓜了……

“那你先跟我来吧。”宋义转身向前走去。

他在前面开路,陈语墨在离他不到二尺之内的身后紧跟着。按照爱德华博士的人际交往距离理论,这女人已经是进入到了宋义个人距离的区间之中,离着六到十八英寸亲密距离都相去不远了。真是的,她是有多怕把自己跟丢了啊。

不过就算是她如此表露出一副任君抓获的样子,他仍旧是不敢掉以轻心。鬼知道这行刺秦月未遂的刺客意图如何,是不是故意示弱以接近秦月,最终为了完成自己的刺杀任务的。再者说了,退一万步讲,刺客本身就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冷酷职业,坊间也多有刺客无情的传闻,听说有的刺客甚至有为了完成任务不惜抛弃搭档的行为发生。

你要说这个陈语墨是妹控,准备以自己来换自家妹妹,那宋义是肯定不信的,说什么都不信。他对这种姐妹情深的戏码那是不会起哪怕半点同情心的,况且,我去同情刺客,谁又来同情我和我家妻子呢?

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行着,不多时便走到了外城比较繁华的街道上。城市毕竟是城市,就算是冬季,外面天寒地冻城里都能觉察出来热闹的空气。不只是酒楼歌楼,勾栏瓦肆;就连大街两旁小摊琳琅满目,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不时还有挑着担子叫卖的,转弯处的街角,杂耍的正在表演绝技;陈语墨本身一直低着头,遇到表演杂技的艺人不由得的抬眼多看了几下,不多时便又垂下眼睑,似乎是有些哀伤的样子。

二人走近一家杂货小摊,其上各种杂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看到小摊的角落里面有几股麻绳,宋义便盯着这物什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到他这番作态,陈语墨马上心领神会,拿起绳索去付账。刚付完钱,她便听话的将这三四指粗的绳索缚在了自己手腕之上,之后又献宝似的将被缚起来的双手呈到宋义眼前。

宋义于是又得了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了少女的双手,这男人思及她的双手已经被自己紧紧的绑了起来,当下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怎的,他不自觉的就把手伸到了她的手上抚摸着这种行为的专业名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揩油。

他温柔的摩挲着少女手掌的疤痕之上,轻轻的触碰着,似乎在哀叹一尊伟大的艺术品上的些许瑕疵。丝丝酥痒顺着手心传到少女的脑中,让她不由得红了脸颊。这旖旎的气氛使得二人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位准备自投罗网的刺客小姐有些羞愤了。她把宋义的动作当做了对自己的轻薄,两人目光交接了约莫半秒,刺客小姐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在辱我?”。

“白璧微瑕……”宋义这才如梦方醒的把手松开,嘴里面还喃喃自语着。

“白璧微瑕?”陈语墨有些不解,但望向了宋义的目光所向她便明了了,原来这登徒子是在惋惜自己手上的疤痕和茧。竟然是,竟然是因为这点便叹息了,这轻浮的男人,她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这种同情,甚至还不如他直接对自己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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