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楼外,年复一年兢兢业业躬耕陇亩,依旧清贫困苦

碉楼内,日日夜夜歌舞升平锣鼓喧天,不改荣华富贵

林庸捧着已然出鞘的惊仙剑,静静观望着黄正齐这碉楼内的腐朽与污秽。

逼良为娼、诱人赌得家破人亡、令人无法逃离烟枪……

这些都是黄正齐一家的所作所为。

好在似乎是因为他们家个个都是瘾君子,这碉楼内并无襁褓中的新生婴儿

否则若是需要将无辜的孩童也牵连进来,林庸心中难免会留几分愧疚。

林庸轻抚着静静闪烁着寒光的剑身,惊仙剑随之应和着发出清脆的剑鸣

随着歌女舞姬一曲告终,他终于挥起蓄势待发的剑刃,进入专门为他设宴的碉楼之中

等候许久的黄正齐几乎以为林庸要放他们鸽子,见到他进入大厅顿时捧起笑脸迎上去

上前主动迎接来客的黄正齐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不少歌女向林庸暗送秋波。

“林大仙!您终于来……”

没等黄正齐一语道尽,突兀的一道剑光闪过

只见黄正齐面露疑惑,双手轻轻摸向他咽喉溢出的一丝鲜血

紧接着,“噗通”一声

人头落地。

黄家的一家之主被人当众砍下脑袋,大厅之中所有的目击者同时愣住

他们没想到,在拂柳山称霸那么多年的黄正齐竟然就这么突兀地、毫无抵抗地掉了脑袋。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露出惊恐的神情,在他们发出锐利的尖叫以前,林庸便挥起手中的惊仙剑

漆黑的夜空中频频亮起寒芒,原本歌舞升平、锣鼓喧天的碉楼渐渐安静下来。

在林庸面前跪地求饶的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与他同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面对这些人痛哭流涕的神情,林庸毫不犹豫地手起剑落。

对他们的心慈手软,是对被他们迫害过的人残忍

聚集在正厅之中的黄家人一个个倒下,凡是与黄正齐沾亲带故的没有一个落下的。

不过半晌,正厅之中只剩下那些或是被拐来或是被请来歌唱舞蹈的女子望着一地的鲜血瑟瑟发抖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有甚者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褪下衣裳跪在林庸面前

与黄正齐一家无关的歌姬舞女不在林庸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他只是淡淡瞥一眼那人,喝令她穿好衣服离开

得到林庸准许的诸多歌姬舞女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整理着衣裳,拖着发软的两腿慌忙逃窜离开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林庸巡视这陷入死寂的正厅

原本满是愉悦气氛的此处俨然成为炼狱一般,入眼尽是触目惊心的腥红。

在阴影的一角之中有人颤颤巍巍地发抖,林庸缓缓走过去,

躲藏在角落里的,是一名颤栗不已、两股之间散发着骚臭味的男子。

看他面相,与黄正齐无二。

这人似乎便是企图借着李乐的力量强抢何楚楚的那人——黄正齐的长子。

这人见林庸发现他,刚张嘴准备求饶,便被林庸一剑斩去生机。

林庸放出神识确认这正厅之中再没有人躲藏起来以后,才看向一旁早已惊恐不已、牙齿打颤的李乐。

“林、林师兄……”

“怎么,你怕?”

此时的林庸浑身沾满鲜血,脸颊上沾染的腥红更是徒增几分妖异。

只是他眼神却依旧平静,澄澈的眸中丝毫没有被鲜血染浑

黄正齐全家上下数十人,林庸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地,说斩就斩了

麦酒与鲜血混合,正厅之内充斥着醉人的酒气与腥甜的气味

一向在白阳宗内潜心修炼不曾沾染过鲜血的李乐哪里见过这般景象,见林庸向他投去视线顿时猛地哆嗦起来

“你知道他们一家都做过什么吗?”

见李乐颤颤巍巍的模样,林庸淡淡地问起他

“不、不知道……”

“你明明全都看见了,你却说不知道?”

林庸缓缓逼近浑身发抖的李乐,直直注视着他

“黄正齐一家老小,没有一个不是瘾君子。甚至他们家的帮佣仆人都被牵连着染上毒瘾,你在这里做了两年的客卿,却说不知道?”

“他们在镇上开的窑子里,多少姑娘是被强抢进去的,又有多少染病以后被抛尸野外,你竟然说不知道?”

“他们开的赌场里,每天多少被坑红眼的赌徒变卖家当卖妻卖女,你怎么敢说不知道?”

“我、我……”

在林庸平静得可怕的质问中,原本浑身充斥着恐惧的李乐一时间被无比的愧疚席卷

他自然清楚黄正齐的所作所为,可一直以来为了得到金银财宝,李乐都故意忽视看到的这些

今日在林庸的质问下,李乐被迫正面直视他一直容忍的污秽罪行,在他心中的修仙之道轰然崩溃离析

不过一刹那,靠着丹药驻颜的李乐皮肤肉眼可见地发皱,头发更是显现许多花白。

浑身无力的李乐一下瘫软在地

这一夜,心境崩溃的李乐数十年换来的金丹修为化作尘土

见李乐因为他的不作为受到应有的惩罚,林庸索性不去理会他,提着惊仙剑径直离开正厅

除了黄家人,林庸还要帮被他们拖下浑水的帮佣与奴仆脱离苦海。

…………

碉楼其中一间黑暗的房间内,只有昏暗的烛火带来一丝丝光亮

在光亮能照亮的小小一片空间中,一个看着十七八岁的青涩姑娘正咬紧牙关捣碎研钵中的草药

“死丫头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点磨!”

“可、可是我的手……”

初入碉楼未曾干过活的花季少女那娇嫩的手掌因为一天的杂务已经血流不止

可一旁的老太对此熟视无睹,厉声呵斥着用手上的烟枪重重打在少女鲜血淋漓的手掌上

“蹭破点皮会死啊!继续!”

见少女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继续磨药,那老太才一脸满意地端起烟枪,啪塔啪塔地抽起来

初入黄家的青涩少女自然不敢违抗这个长辈的命令,忍气吞声啜泣着握紧臼杵,缓慢不已地磨药

晃眼的剑光一闪而过,方才还老气横秋的老太噗通一声倒地,失去生息。

在少女惊恐的注视下,浑身是血的林庸缓缓从阴影中显现

“你懂医药?”

“一……一点点……”

“你叫什么?”

“小梅……”

出奇的,林庸明明浑身沾满鲜血,可小梅对他却升不起警惕与害怕

相反,在小梅眼中的林庸,仿佛将她救出苦海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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