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南莫忘的外袍。内里真空。

凉风从袖口衣襟以及下摆吹入,丝丝凉意勾动着元薇,使得她不自觉的轻轻颤抖,手臂一直抱在胸前,不让那凶器显露出轮廓:“我们这是要去哪?天都已经黑了,就不难在木屋里呆一晚吗?”

“人家日夜不休的找你,你却只想着找地方睡觉,作为月楼之主,你的心真大。”南莫忘不时抬头望天,感受着天地间灵气的流动,追兵一刻不停的搜查着,需要有大量的灵气支撑,所以一旦周围的灵气波动产生变化。

便是有人来到了附近。

“人家累了嘛~”元薇小声的嘀咕着,望向南莫忘的眼神有些幽怨,白天才将自己看了一干二净,到了夜里却只顾着逃命,本公主身材这么好,在你眼里难道一文不值?那你白天看什么看?

伸手拍掉夜里的飞虫,元薇稍稍分神,一头撞进南莫忘的后背,稍稍吃痛的同时,也没有立刻后撤躲避,而是紧贴着南莫忘,揪住他的衣裳,小声谨慎的说道:“怎么了?有情况?”

“不好说。”

“别出声。”

南莫忘眯着眼,看着空中混乱的灵气,仿佛有着大量人马,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倒不像是在搜查他们,而是在追击着其他人,于是南莫忘将元薇按到身下,躲在草丛中:“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忍着点虫子。”

元薇靠进南莫忘怀中,眨巴着双眸略微有些紧张,于是便升起了几分尿意,恰好此时又是蹲在地上:“我,想尿尿了~”

“那就尿,又不是没见过。”

元薇垂低了头,余光偷偷打量这南莫忘,才发觉这家伙真的是半点都不感兴趣。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正巧落在前方的空地上,山崖下。

瞧着他后背上的两把阔斧,南莫忘眯起眼眸将其认出,连忙捂住元薇的小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个举动,让元薇更为紧张。

于是小溪潺潺,连绵不绝。

元薇腾的一声满脸通红,但是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在心中升起点点绝望,两次了!

细微的流水声,让空地上的大斧武人左右张望,正当他想要将视线投向草丛时,破风之音从崖上跌落,将他的注意力瞬间吸引过去:“哪里逃!!”

一斧入手,砍下飞驰的小剑。

一斧脱手,砸上近百米高的山崖,震落山石。

只见一名目盲剑客独立在山崖之上,他微微侧头有些疑惑,瞄了眼南莫忘的方向,而后抬手召回小剑,指向大斧武人,淡然道:“十三年前,宋军于清流县,无故烧杀一村百姓取乐,你可知道此事?”

大斧武人蹙起眉头,一脚猛踩地面腾空而起,抽回飞斧的同时两斧合一,冲着折剑千肠挥砍落下:“干老子屁事!”

折剑千肠随意摆手,只见他身后爆射出一把黑色大剑,迎着阔斧横扫过去,在天地间爆发出一声巨响,连斧带人将其击飞入空,而后小剑疾行,由下至上要将其贯穿:“当时村内有两人幸存,她们逃到了这里。”

大斧武人在空中咬牙翻身,急忙拆斧挡剑,却还是被小剑划开脸颊,带起血丝在夜空中闪烁:“他娘的,他在这!快来给老子帮忙!!”

风声四起,是有不少人马闻声而来。

但是折剑千肠并没有再选择躲避,而是从袖中再游出一剑,朝着空中大斧爆射而去,配合着小剑左右合击,在对方落地之前,便将其开膛破肚,斩成千段:“她们被一名老妇人救下之后,住进了开元,一人学琴一人学舞,懂了吗?”

元薇瞧着空中的血花,惊恐的望向南莫忘,却见他面具下的眼神,满满的疑惑。

与此同时。

数道身影陆续闪现。

整座山崖之上,共有十余名武人,散发着不俗的气息,正是宋重基的那群手下。

寂静无声的夜空下,渐渐响起刺耳的鼓掌声。

“折剑千肠,果然名不虚传。”宋重基从夜色中缓缓走出,却不再是什么偏偏儒雅的模样,而是满面寒霜难掩怒色:“竟是将本王的三百铁卫杀得一干二净,当真是好手段。”

“见笑了。”折剑千肠深陷重围,却依然云淡风轻,抬手间引回三剑,大剑倒插入地抵住剑柄,长短两剑左右悬浮环绕,是随时都能发起进攻:“区区三百人而已。”

“真是好大的口气!”

“见到殿下还不速速下跪!!”年轻气盛的武人前踏一步,他冲着折剑千肠出声呵斥,是想在宋重基面前趁机表现,但这声呵斥,却直接要了他的命。

长短两剑没有丝毫保留。

在夜色下拉出两道莹白剑气,直接将年轻人的头颅斩落,碎成千段。

就在其他武人准备动手时。

“都退下!”

宋重基怒斥出声,释放出庞大威压,将这些武人纷纷镇住,而后他缓步走到折剑千肠跟前,凝望着那裹目的纱布,不解的说道:“据我所知,恶人不能拒绝厄古令的调度,是谁让你反叛本王,余歌歌吗?”

听到余歌歌的名字,元薇瞪大了眼,瞬间明悟南莫忘为何一脸疑惑,原来那目盲剑客所说的两位难民,就是余歌歌和她姐姐?

那让宋军烧杀村民的人,就是这位大皇子?

折剑千肠勾起嘴角轻笑出声,摇头道:“我恶人谷行事,向来自在逍遥,不受任何外物束缚,即便是厄古令,也得看是谁在用。”

“你与那小女子,皆不是我恶人谷之人,我何必听从?”

宋重基轻轻点着头,是认同接受了折剑千肠的说法,于是他将双手负至身后,走到山崖边眺望圆月,淡然道:“本王替你们恶人谷设伏,重伤击杀藏剑弟子数名,你们替本王办些琐事,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还是说,你觉得本王给的还不够,想表现自己多要点回报?”

“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愿意跟随本王,任何东西本王都能给你。”

折剑千肠杀伐一整日,身上却不沾半点鲜血,只因他精通杀人之道,纵横江湖二十几年以来,有权有势的人他杀过不少,所以今日也并非为了钱与权,于是长短两剑再次疾行呼啸而去,直指宋重基后心:“要你的命而已。”

“殿下!”

“殿下小心!”

众多武人连连抢声动作,有的想要拦住两把飞剑,有的想要轰杀折剑千肠,各式兵器亮出各种招法,瞬间照亮了山崖。

伴随着大剑护身横扫,接连响起轰爆之音。

“笑话。”

宋重基缓缓转头,大袖一挥便将两剑拿入手中,他挑着嘴角望向折剑千肠,戏虐道:“任凭你折剑千肠再如何有本事,也只能靠偷袭刺杀不是么?”

“不过可惜,这区区两把剑,还伤不到我。”

大剑旋身挥舞,死死守住折剑千肠身周一尺,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武人攻来,渐渐的便出现许多空隙,被刀剑乘隙而入,刺向折剑千肠。

“是么?”

折剑千肠不顾身周刀剑,抬手于胸前竖起两指,猛然向左挥下。

只听刀剑入体之声同时响起。

宋重基瞪大双眸,迅速将真元汇入手臂,将刺入手臂的折剑死死封控,不让它们直接将手臂撕裂斩断,并露出狰狞神态,狠声道:“撕了他!”

数把刀剑再次刺入体内。

折剑千肠嘴角缓缓溢出血液,但却没有因此而断气,而是从袖中再次游出数把飞剑,在刹那间卷起层层剑风,将那些握刀握剑的手臂点点撕碎。

转瞬而已,身周武人全部化为血花,死得悄无声息。

七名地级武人,一名天级武人,瞬间人间蒸发。

仅剩的四名武人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任凭折剑千肠再如何濒死,也都不敢再往前靠,而是退守到宋重基身边,更有甚者回头瞧了眼悬崖,想着势头不对立刻跳崖逃命。

但就在这时。

“废物!”

宋重基冷哼出声,两手握住折剑千肠的剑,向着左右分别刮起剑风,直接将这四名武人斩于成两半,不带任何往日情面,更没有闹市中把酒言欢的君臣之情。

天级武人。

不仅仅只有折剑千肠能够随意斩杀。

宋重基也同样拥有着这种实力,只是除了南莫忘之外,如今也就只有折剑千肠知晓。

“就像歌歌所说,你与其他恶人不同,所以本王一直都很欣赏你,如果可以的话,本王的确是不想杀你,想真正将你纳入麾下。”

“但你来到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杀我,是吗?”宋重基面露寒光,一如手中剑般,释放着锋利的战意,比起折剑千肠的气息溃散,他占据着更多的主动权,所以他轻轻挥剑,将崖上灵气尽数斩空:“可惜,你并不知道,本王已是天级上境。”

不让折剑千肠借天力恢复伤势,动了杀念。

“的确可惜。”折剑千肠仰头望天,明明目盲却仿佛能够看清圆月,只见贯穿他身躯的数把刀剑纷纷铮动抽出,带起大片血液喷洒,导致气机流逝得更快,但却又有着更为浓烈的真元,从他体内爆散而出:“不过,结局尚不可知。”

数把刀剑凌空飞射,直取宋重基面门。

“负隅顽抗!”

宋重基冷笑挥剑,接连将刀剑斩落,正当他想要结束折剑千肠的性命之时,却见后者已经手握大剑,身形以极快的速度枯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毁天灭地的剑意,将这片山崖碾压碎裂。

“一剑,参山!”

宋重基猛然抬头,只见庞大剑气汇聚成山,从天而降碾压大地,仿佛天外陨石般释放出庞大威压,他瞳孔收缩之余,也认出了这一式剑招:“华山剑!你是华山的人?”

“重要吗?”

折剑千肠口鼻溢血,脸上纱布松解飘去,露出其中空洞的黑暗。

庞大剑山轰然落下。

整座山崖刹那间被剑意搅碎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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