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摆着两杯飘散白烟的浓茶，气味浓厚香甜，勾人食欲。

但坐在石桌两旁的二人却毫无动静。

“所以，你还是要去吗？”

奉天阴沉着脸问道。

正天穆然点头道：

“你知道的，我非去不可。”

奉天摇头道：

“你去了，会死的。”

正天低下头，阴影覆盖整张脸，不容置疑道：

“我依然要去。”

奉天叹气道：

“你真的明白吗？你去了，也许不用五年后传人之争，百道一就能直接掌控天山门了。”

“我明白。”

“对于百道一而言，不一定非得要掌控万剑冢灭，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镇守天山门。所以，相比起其他势力，他们第二个选择。”

“我知道。”

“杀了你，或者永远地摧毁信物。直接破坏万剑冢灭的控制权，到那时天山门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我清楚。”

三句疑问。

三个回答。

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奉天颇为惋惜道：

“所以你还是要去吗？”

“这是我欠他的的。”

正天面露苦笑，又神色哀伤地补充道：

“我没能遵守当初的诺言，甚至还连累了他，这是做大哥的不对。”

奉天冷哼一声：

“你都走到这一步了，当初没受百道一的摆布，如今却要受制于亲情？”

正天叹气道：

“因为当初我还很听百道一的话，天下第一剑还没有临近完成，鬼息宗也没有行动，所以我才能和百道一和平相处，偶尔的叛逆举动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可如今的局势却不一样了。”

奉天皱眉道：

“虽然百道一表面上实力最强，但是我认为你的赢面最大，毕竟无论是传人还是信物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那个明阳……”

“他是个很天才，对吧？”正天笑道。

“能接我三剑，确实不容易。不过他能信任吗？”

“绝对可以。”正天笃定道。

“就因为你控制了他的朋友？”奉天试探道。

“你觉得呢？”

正天神秘一笑，奉天也没有追问下去。

虽然两人看似亲密地在交谈，但实际上却是在互相试探。

“你为什么出卖他？”正天问道。

奉天懒散地回答道：

“我见不惯这种背叛别人的人。”

“谁先背叛谁可不好说，我也没有告诉他等他赢了，就要被祭剑这件事。”

奉天又道：

“那我和你是一个阵营的，不帮你帮谁？”

正天平静道：

“他赢了，一切风平浪静，圣上皇不会遭受任何损伤，你确定？”

奉天哼了一声：

“鬼息宗会来扰局，百道一还是要参与进来的。”

正天摇头道：

“但很明显这不如金祖岚赢，让圣上皇直接对上金家来的快，也更稳。”

“那你是在怀疑我喽？”

奉天冷笑道：

“真没想到做好人的我反而被怀疑了。唉，我真是不应该多管闲事。”

正天微笑道：

“那我应该说声抱歉了。”

“你毫无道歉的感觉。”

“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因此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

奉天再问：

“你真的要去吗？”

正天久久不语，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毕竟是我弟弟。正如你和你姐姐的感情一样，更何况还是我亏欠的他。”

奉天却道：

“我倒是觉得罪不在你身上，是金家杀了你和他的所有亲朋好友，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更恨金家。”

“他是恨金家，但也恨我，甚至更恨我。”

“这没道理。”

“爱与恨是会等量转换的。你多爱一个人，恨他（她）时也一样会有多恨。”

“他凭什么恨你？”

“如果不是我开启万剑冢灭阻挡金家，当年金家也就不会迁怒于外界的他了。”

“你也是迫于无奈不是吗？”

“圣上皇牺牲你的姐姐不也是迫于无奈吗？”

“……”

奉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僵硬地望着面前的正天。

“救了他，他也不一定会感谢你，反而只有麻烦。”奉天咬牙又道。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正天轻轻一笑道。

“有问题吗？”

“你知道成为天山门掌门后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