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可奉告!”

褚楚蜷缩在角落里,但嘴上依然不示弱,和我针锋相对。

“我杀了你,你也杀了我的战友,论残忍你不比我仁慈,你为什么还要黏着我?”

我眯起双眼,又想起了那残忍的一幕,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女,我感觉天昏地暗,右眼皮猛烈地抽搐,牙齿几乎在发抖,我想掐死她,迫切地想这么做。

“天命。”

“玛丽安娜叫你来的?”

“不完全是。”

“那也有一部分原因了?”

“……”

褚楚还没觉察到我的不对劲,她沉默着,不透露关于玛丽安娜更多的信息,这让我的脸色更加阴沉。

“那我请你帮个忙,帮完了咱们就算两清。”

“什么忙?”

“借你脑袋领个军功。”

“……哈哈哈,开玩笑的吧?”

褚楚终于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劲,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尴尬的笑着,额头上的汗珠已有豆粒般大小,但我却不为所动,冷漠地注视着她。

“没骗你。”

“不可能,你还戴着我送你的发夹,你还是……”

“去你妈的狗东西!”

她话音未落,我便粗暴地扯下那枚发夹,连着几根扯断的头发一起仍在她的脸上。

殷红的流苏在空中飞舞,最后像鞭子一样撕裂空气,抽打在褚楚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爆鸣。

小小的发夹不会让她感到疼痛,但是她的眼睛已然被绝望染成红色,泪水在眼眶打转,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然后拼了命地捡起那枚发夹,把她握在手里,低下了那不可一世的头颅,用刘海遮住视线,小心翼翼地啜泣。

但这并没有结束,我丝毫不怜香惜玉,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泪水因剧烈的晃动冲破眼眶,顺着她稚嫩的脸颊缓缓流下。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我咬牙切齿。

“我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褚楚的瞳孔急剧收缩,一时间她停止了哽咽,呆呆地望着我,任凭泪水划过眼角。

“或许我曾经会有那么点愧疚,但是现在我只恨我当初心慈手软!”

我猛地一推,把褚楚推了一个踉跄,她重重地摔在背后的墙上,顺着墙壁瘫倒在地。

“好了,瓦伦丁,别再欺负她了。”

马歇尔看不下去我的霸凌行为,出言劝阻,但我却并没有回应她,又再次死死地拽住褚楚的头发。

“我说你行了没?你对她撒什么气?”

马歇尔见我无动于衷箭步上前,插在我和褚楚中间,推开怒火中烧的我,隔开我们二人。

“马歇尔,你先回房去。”

“你行了,你再怎么欺负她,人死了就死了,已经没有……”

“我叫你,回,房,去!”

我低吼道,这让马歇尔娇躯一震,她没想到我会如此执拗。

“瓦伦丁!”

“马歇尔姐姐!”

马歇尔也有些愤怒了,她刚想骂我两句便被褚楚给叫住了。

“马歇尔姐姐,你先走吧,有些事情还是了结了好。”褚楚苦笑道,泪水在她脸上划过几道泪痕,有一些已经干了,留下了惨白的盐渍。

“我知道你想把我送给美军,之后是被解刨也好,作为人质也罢。”

褚楚哽咽一声,又继续说道:

“我无憾,请便!”

言毕,褚楚伸出双臂,示意我将她双手拷住。

其实从马歇尔介入开始,我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怒火也冷却了不少,看着褚楚可怜的模样,我又气又恨却也有那么点怜悯,或许是碍于莫名其妙的面子,亦或许是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没有顺着马歇尔的台阶下去。

“哼!”

我闷哼一声,扔给褚楚一个憎恶的眼神,拂袖而去,回到自己久违的房间,把门摔得邦邦响。

“这个家伙,真的是……”

马歇尔一边扶起哭红了眼睛的褚楚,一边安慰褚楚。

“别理她,这人就这样,躲在货舱里这么长时间饿了吗?我在家里找点吃的。”

“谢谢姐姐。”

褚楚哽咽着,声音有些沙哑。

……

我把自己闷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候会想一想十三小队执行的大大小小那么多任务,有时候也会想起在德累斯顿当修女的那几个星期。

思绪有点混乱,但是我知道,我还是很珍惜这些回忆的。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不自觉的,我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下来,还把她们的性格、特征以及所作所为都简要的描述了一遍。

回过神来,太阳已经落山,夕暮将红色的余晖撒进房间,更添一抹悲凉的氛围,自古离别多伤感,这才不到一天,我竟有些想念大家了。

“凑弟弟,出来恰饭了!”

马歇尔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恰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但到饭桌上一看,桌子上摆着的竟然是肯德基的鸡胸、鸡翅、鸡腿、鸡块,除此之外还有散发着酸臭味的芝士意面、一块巨大的馅饼以及一些炸薯角和土豆泥。

戳破馅饼酥脆的外壳,里面就是一锅加了巨量面粉的鸡肉青菜浓汤。

“我的上帝,你又让我吃这个!”

虽说我们家从老到小三口人都去打仗了,今天才回来,家里几乎没有菜、肉、蛋、奶,但是刚回到家就只有肯德基这种快餐充饥实在让人斗志低迷。

“有的吃就行了,我联系了保姆,她明天才能来。”

马歇尔用敲了敲我的脑袋,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

“还要祷告吗?”

“算了吧。”

和“上帝”打了这么久的仗,现在还向谁祷告呢?

褚楚也在餐厅,她坐在马歇尔的对面,埋着脑袋,用叉子戳了一点菜进自己的盘子,埋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吃着这廉价的快餐食品。

我刚啃完一只鸡胸,褚楚就端起餐盘去厨房把餐具洗刷干净,独自回到客房里,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这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马歇尔也是一样,她怨恨地瞅了我一眼。

“你不是挺讨厌她的吗?”我询问道。

“那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那是以前。”

“那我也是以前。”

用我的话堵上我的嘴,我完全无话可说,只得低头嚼着这一点味道也没有的鸡肉。

美国的肯德基并不像中国那样昂贵美味,它更多的是一种廉价量大的食品,仅仅是可供充饥的食物而不是用来享受的美味。

“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

“你做的太过了!”

“你怎么站在她那边?它可是杀光你战友的凶手!”

我停止咀嚼,不解的问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我们现在身处战争之外,就不能把战争的情绪带进生活。”

“说笑呢?姐。”

我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是看她现在没有亲人陪伴,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联想到小时候了吧?”

我一语中的,马歇尔听完便顿了一下。

“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原因?”

我非常不解,马歇尔瞅了瞅客房,确定房门已经紧紧地关上,褚楚不会听见我们谈话,便把脑袋凑上来,。

“你觉得我们俩打得过她吗?”

“那还用说,当然打……”

我全身像触了电一般打了个寒颤,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俩可能真打不过这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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