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南莫忘相继回到房间,有的钻进床底下,有的爬上房梁,有的躲进衣柜,转瞬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难怪南归师能想出这种法子,这些悄无声息的傀儡,运用妥当真的是像鬼魂般骇人。

南莫忘跪坐在床前,怀里抱着包裹,面前是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圣旨,床上坐着两道高高在上的身影,正饶有兴致的俯瞰着他。

柳絮如与月姚共饮一壶酒,是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共识,这个外自然指的就是南莫忘,用南归师的话来说就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说吧,整整一日,玩什么去了?”柳絮如不再是统率禁卫的女将军,但那种锋锐气息早已养成,没法在短时间内变成柔弱的千金小姐,也没有改变的必要,因为往后可能会以南氏媳妇的身份披上战甲。

月姚则是闪烁着晶莹的眼眸,一把举起手中酒壶:“横刀夺爱!抢婚!友人妻!可以骑!”

柳絮如连忙捂住月姚的小嘴,嗔道:“瞎说什么呢,姓顾的才不是什么友人~”

南莫忘低着脑袋谨小慎微,嘴角却连连抽搐无语,月姚直率直言开玩笑也就算了,你柳絮如的重点似乎也跑偏了吧?难道在你眼里,如果顾悠然算是友人,我就会对叶潇潇出手吗?我南莫忘真是这种人吗?

“唔唔,东西!”月姚挣扎着逃脱,蹲到南莫忘跟前,满怀期待的伸出小手。

柳絮如见状,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态。

这家伙,回来之后就一直护着那包裹,难道真是什么贵重之物?

南莫忘以不变应万变,确定这两人都不再为难他之后,才敢偷偷的抬起眼眸,却见月姚那仙女般的笑容,这才知晓这妮子在帮自己转移话题,不由得升起万分感动,将怀中包裹交给了她:“那什么,因为挑这些东西,才回来晚的。”

这些都是实话。

当傀儡通风报信,告知南莫忘后宫着火之后,他唯一想到的解救方案,就是给这几个女人亲自购置些物件,目的是为了保住小命,所以南莫忘挑选得极为用心。

于是挑着挑着天就黑了。

月姚哼哼出声,给了南莫忘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似乎在说算你小子识相,而后她便重新坐到床边,与柳絮如一道缓缓打开包裹。

只见包裹当中奇物众多,有首饰,有衣裙,有战甲,有兵器,也有酒壶。

柳絮如的瞳孔微微收缩,拾起包裹中的那套银色轻甲,正是她抛弃在军营中的战衣,她震惊的望向床下男人,道:“你,你怎么?”

南莫忘抛过去媚眼,恬不知耻的说道:“军营里偷来的。”

莫名的气氛在房间中扩散。

瞧着柳絮如眼底逐渐升起水汽,南莫忘心中暗呼二姐万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柳絮如会为了自己归还兵权,还真想不到怎么讨得这女人的欢心,毕竟认识的时间着实太短了。

“什么酒?”

月姚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她知道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她轻轻嗅后亮起眼眸:“香!”

南莫忘再次抛去媚眼,得意的说道:“好酒,绝对够烈”

酒香很快就充斥整座房间,若是赵平生在此,就能发现这酒香十分熟悉,赫然就是叶潇潇带去洛水潭的那壶,或许他会直呼南莫忘的无耻,与李忘生一般无二。

柳絮如与月姚两人,对各自的礼物十分满意。

也就渐渐忘却了地上的圣旨。

南莫忘揉揉跪得有些发酸的膝盖,顺手一拍,将这圣旨拍到了桌子底下,而后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收起,献媚道:“那什么,两位大人,小的还得把这些东西给姐姐们送去,可行?”

柳絮如尝了口月姚递来的酒,瞬间便有红晕爬上脸颊,粉面含春百媚生,她轻哼着白了南莫忘一眼,没有阻止,而是紧了紧怀中的衣甲。

南莫忘与月姚对视了眼,瞧见她眼底的灵动,当即会意立刻撤退。

直到走出房间,南莫忘才敢直起身板,摸上额头顺手甩了把冷汗,他刚才在房间当中多次进行推演,意识到如果那两个女人联手起来揍他,那么他南莫忘就只有挨揍的份,因为他不可能真的对她们下重手。

柳絮如的奇擒手,当初他是用撕天才强行破开,如今自然是不能再用,而当他被柳絮如擒住之后,月姚的龙虎功,就能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暴揍,那便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南莫忘在夜风中颤了一颤,来不及为前途堪忧,就推开了狐儿的房门。

均匀轻缓的呼吸声,是狐儿已经睡下。

打了一天的麻将,跟着策划了南归师的真假梦境,对于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会比较疲累。

南莫忘为狐儿紧了紧被子,从包裹中抽出一把镀金袖剑,放在了枕头边。

狐儿自小就有着习武的心思,所以她才会偶尔练习飞鸢派的媚术,狐儿喜欢什么,南莫忘其实了如指掌。

“唔~少爷~”

“吃太多糕饼会中毒的~”

狐儿在睡梦中呢喃,呼唤的人就在床边,不由得让他勾起嘴角无声一笑,伸手抚上狐儿那滑嫩的脸蛋:“鬼丫头。”

轻缓的关上房门。

南莫忘立刻闻到了那醉人的芳香,夹杂在风中从鼻间吹过,院子里的女人,像是月光下的白色木槿花,始终洁白温柔,散发着诱人的朝气。

“二姐。”

南归师一手藏在身后,一手俏皮的伸出,嘴角噙着宠溺的笑:“我的呢?”

“没有~”

南归师竖起眉头,瞧着步步走来的南莫忘,也慢慢的收回手,略显失望姿态,轻声的说道:“也是,应该姐姐给你才是。”

“骗你的。”

南莫忘夹住包裹抬起双手,在南归师诧异的目光中,为她系上藏在手里的发带,还有左耳挂坠,在月光下闪烁着银白光亮。

南归师眼底连连闪烁,摸着那冰凉的耳坠,轻声道:“怎么只有一只?”

南莫忘抬着手,从中落下成对的另一只,轻笑道:“姐姐下午没帮我说话,这只就不给你了,算是罚你的~”

“不行!”

“我要!”

“给我!”

南归师伸手要抢,却被南莫忘轻易躲避,于是她撅起嘴不肯罢休,踮起脚尖还是要将其抢过来,尽管她身材高挑,但也只是与柳絮如齐高,够不着南莫忘高举的手。

“诶诶不许耍赖啊。”

“怎么还打我呢?”

南莫忘一手高举连连闪躲,任由南归师在身边环绕,瞧着她那欢喜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有东西悄然融化,那是深入骨髓的情感,在慢慢释放着。

南府里不曾有过这种场景。

若是南子懿能够看到,南氏姐弟在院中玩耍,只怕是会在角落里偷偷抹眼角。

南归师偷偷动用了真元,几乎整个人压到了南莫忘背上,这才将耳坠抢了过来,却不肯自己戴上,而是摊开手,得意道:“我赢了,给我戴上。”

“行行行~算你的算你的。”

南莫忘轻轻将背上的南归师放下,轻笑着摇头,却听话的为她戴上另一只耳坠:“跟个小孩子似的。”

南归师白了南莫忘一眼,原地转了一圈,耳朵上的银白耳坠随之而动,折射着些许微光闪闪晶莹:“姐姐美么?”

“嗯,美极了。”

南归师咯咯笑起,心满意足的负起双手,慢慢悠悠的朝着院外走去:“算你识相,予初在营帐里,自己去找她哦。”

月光下的背影,总是显得那么萧条。

这位二姐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却也是让南莫忘最心疼最担忧的。

南莫忘仰头凝望圆月,就在此时此刻,那位素未蒙面的大姐,或许还在长江岸边,喝着最烈的酒,骑着最快的马,拿着最锋利的枪,驰骋于最残忍的战场。

想起在临安县时,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

南莫忘不禁自嘲摇头,囔囔道:“我不上,总不能让这些姐姐们一直呆在前线,看来是时候筹备一番了。”

瞧了眼手中衣裙,南莫忘摇身连闪,闪入空无一人的演武场。

南氏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府内模仿开拓出各种场地,甚至是凭借术法,从城外搬来数座较小的山峰,成为演武场上最大的亮点。

如今的苏宝就住在些山中。

除此之外,后山四周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练兵场地,更有无数战壕隧道随处可见。

南家军之所以战无不胜,便是因为他们能够在任何环境作战,能够攻克任何易守难攻的城池。

而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每天的苦练。

临近中秋佳节,实际上是因为南归师的真假梦境,南家军从今天开始放一个小长假,所有兵士都被赶出将军府,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家。

就连赵四也都没了踪影,必然是出去鬼混去了。

瞧着那灯火摇曳的庞大营帐。

南莫忘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脑子里浮现起南予初那冷若冰山的面容,也升起些许陌生的感觉,仿佛在府里所有女人当中,只有她是最遥远的。

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在假装重伤坐轮椅那会,这个三姐还会亲自给他喂药,还会调侃他不自量力,眸子里也有着欢喜与宠溺。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回那个冷面将军的呢?

南莫忘心如明镜,一清二楚。

当婚约被子懿揭穿时,她便不再随心所欲的出现,也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絮如成了自己的女人之后,在她眼底便有着更浓郁的无奈。

今日圣旨到。

皇帝亲点自己与絮如的婚约,无疑是更强烈的打击,因为她是最先拥有婚约的,却仿佛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南莫忘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三姐,只好硬着头皮掀起垂帘走入账内。

“三…”

姐字未说出口,南莫忘便呆在了原地。

南予初趴在桌子上,惊恐的望着南莫忘,她左手握着一张旧纸,右手深藏于腿间,两腿因为南莫忘的到来,仿佛在轻轻的颤抖。

她喜欢穿胡服,因为胡服方便作战。

但若是胡服上的腰带松解,那便是单纯披身用的袍子而已。

长发披肩,春光乍现,粉嫩肌肤。

意味深长的右手。

再加上渐渐颤抖的双腿。

南莫忘吞吞口水,勾起一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什么。”

“我一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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