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罢,在君子楼有一场宴席。上官家入驻庆阳镇,便邀请镇上诸位老板前来捧场,以子昭药房老板的身份自然得以携九彩一同参加。

然而这场说得好听是宴请,实则不过是世家变相炫富……

去向老街尽头时,九彩稍稍侧首望了子昭一眼,“我们也去?”

九彩知道子昭素来不喜欢客套做作,可到了那种场合又免不了一番寒暄问候。

若说贪吃什么的还有些可能,毕竟“教主大人”的厨艺着实不敢恭维……

迎上九彩的目光,子昭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说参加这场宴席的人不少,若是其中有精通医术的大夫倒也不免可以结识。”

“嗯……”听罢子昭的话,九彩乖巧地应了一声。

虽然九彩明白,即使把整个庆阳镇倒过来也不可能找出一位能够弥补她先天魂力缺失的人,但子昭的话仍是让九彩心中涌起一股唯有他能够给予的暖意。

这个傻子的心里,真的满满的装的都是自己吧……

收起手中挡风的纸伞,九彩望了望前边。

灯红酒绿之处,便是君子楼。

……

庆阳镇.君子楼

君子楼傍水而建,其下有青竹,节节高升。且有牌匾写到:金玉满堂

此番取名本该寓意君子之道,如今看来却不免掺杂着一丝附庸风雅。

君子楼的最高层,三楼雅间内。上官家长子上官静端坐饮茶,与人对弈。

他一袭锦衣,凤眼狭长嘴角微翘。

坐于对面与其对弈的布袍青年额头渗汗,手中颤抖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不知此局该赢还是该输……

赢了,在云来州便再无他立足之处;输了,自家娇妻便得如约赔去服侍上官静。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败了,可他又不得不比。

如此在上官静的世界里,他永远都是胜者。

滴答……

一滴汗珠落入棋盘。

上官静轻哼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护卫将其带走。

见状,布袍青年瞳孔骤缩欲要乞求。

上官静的脸上当即起了一阵阴翳,“嗖——!”地,一味哑药射入布袍青年口中。

顿时鸦雀无声……

布袍青年捂着喉咙,余生再也说不出话的他涨红着脸,不甘的热泪奔涌而出……

一挥衣袖起身,上官静淡然自语道:“本公子最烦聒噪之人,你若甘心认了倒也不至于落个哑巴的下场。”

说罢,上官静嘴角微翘,吩咐同行的佣人道:“快去把他娘子带来~”话半,他或许感觉如此激动不免有些失态,于是假做正经脸上肃穆道:“咳,记得让她沐浴净身。”

四大世家里,上官家族发源于江都,近年才迁徙云来州。谁人也想不到,在三十五年前金陵与白帝城制霸十五州时,还是个打理乡野花田的上官家如今也能跻身世家。

按照上官家主的意思,此番让长子前往庆阳是为了扩大家业。

举办花灯会意在与庆阳镇民处好关系。

但依照上官静看来,家中老儿的想法实在迂腐冥顽!

天上地下,强者为尊。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谁有钱谁说了算,还搞什么人际关系?

有钱有势谁不得唯命是从?

所以今夜宴席,他早已决定要给这穷酸小镇的人一个下马威。

“从今往后,这庆阳镇便是我上官家说了算~!”上官静负手立于窗前,嘴角上扬自语说道。

……

刚入君子楼时,子昭便同先前所料一般。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挤上来寒暄一番……

“哟!这不是卖大米的子老板嘛?幸会幸会!”

“……”

“啊……不是?对对对!想起来了!不是卖大米的,是老婆很好看的那个!”

“爪巴……”

总算脱身,子昭逃也似地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拉着九彩坐了下来。

看着子昭这副狼狈模样九彩噗嗤轻笑,少见他这么可爱的样子。

歌舞筵席什么的子昭全然没有在意,可惜这么大的场面竟然连一位大夫都见不着。

“也不着急这一时,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九彩满脸温柔,宠溺地望着子昭笑了笑。

子昭嘿嘿地挠了挠头,“老婆,要笑在家里笑呀,那样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了。这样不得便宜了别人?”

九彩稍稍侧目,轻哼了声便不说话了。

恰逢此时,宴席上忽然起了一阵掌声。

子昭下意识抬头看去,原来是上官家的人。

一阵假惺惺的说辞罢,上官静便开始进入了他的“正题”

拍了拍衣袖,上官静目光扫视嘴角微翘,于是说道:“今夜诸位能够到场确实给了我上官家一个面子。不过……光是如此,是否太过无趣?”

场内在座的多是商贾大家。即使再次,也是和子昭一般的小老板。

上官静的话是什么意思没人不会明白。

他可是四大世家的人,要给这穷酸小镇一个下马威谁还敢做不服的出头鸟?

四座皆静,只是赔笑着似地点了点头,没谁敢多一句嘴。

子昭眉头微皱,瞥了眼,同“潜伏”在各处的魔教教众一般全当看戏。

上官静神色得意,仿佛一切早如同他心中所想一般。自己,永远都是这世上的胜者,没有人胆敢反抗。

“樽酒时青绿,歌裙可醉红。此时若有玉人在侧,琴瑟相扣,实在令人艳羡~可只怕是那帮庸脂俗粉也难入了诸位的眼。既然诸位没有什么异议,那么……不如便让诸位夫人献舞助兴?”上官静似有盘算说着。

话音刚落,上官家那边几道附和声当即响起。

用别人家的老婆,这可是上官静的头等癖好。

霎时,在座无一人吭声。毕竟谁乐意自家老婆上去跳舞给别的男人看?

见得无人回应,上官静更是洋洋得意。仿佛把别人踩在脚下是他这辈子最快乐,也是唯一能办到的事情。

“若是诸位夫人羞涩,那本公子便亲自点名了?”

话罢,上官静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一时间,场内打扮香艳,穿着华贵的夫人们顿时慌了神。生怕上官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唯有一个个魔教中人掩面,替这该死的鬼祈祷着:你就求你祖上八辈的坟头冒青烟,这么多女人别就偏点在咱教主头上了吧……

然而,人终有一死。

上官静目光游走,落在一偏僻角落时陡然精光乍现!

那一刻,他甚至愣了愣……仿佛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绝美的女子。红衣罗裳,黑发如瀑,简直是三世也难得一见的尤物!

待上官静回过神来,他二话不说,也不在乎什么失态不失态。一手朝着极为出众的九彩直指道:“便由这位夫人上来献舞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上官静手指的方向看了去,打算瞧瞧是谁家的男人准备头上长点草。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的魔教教众集体默哀……

当年教主九彩以一人之力打残禄之堂八部尊者其三,凭一把云雨川渎胜过仙宫剑阁全数执剑长老重创掌门,比试过后命令其门派三百年内不得使剑,仙宫剑阁无一人胆敢违逆。

莫说抹除一个小小的上官家,即使是覆灭十五州其一在她鼎盛时期也不过一念之间的事。

但更多人在意的,是子昭会如何去做。

九彩面无表情,甚至连这君子楼的茶水都懒得饮上一口。

在她身旁,子昭眉头紧皱,当即站起。

上官静见状不禁嗤笑。在他看来,无论是子昭的财力还是实力,都没有与自己抗衡的资本。

一想到这里,又看着那端坐旁侧冷若冰山的极美尤物,上官静心里便愈发难耐。

他阴阳怪气道:“子先生在庆阳镇的生意不错,若想继续维持生计……本公子还是奉劝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的好。只不过让夫人上来献舞一支,换自己生意兴隆,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子昭挥袖轻哼,“你最好不要威胁我。生意不做也罢,就算我自己多受一些苦和累也会赚些钱给小彩看病,但绝不会让小彩出丑!”

子昭身旁,九彩微微一怔……

自己的小名,只有师父和子昭喊过。

上官静眉头一挑,“哦?那你可不要后悔了!莫说今日是你这穷酸小子的女人,就算是魔教教主在此,我上官也要定了!”上官静一时起了兴趣,子昭还是第一个胆敢与他作对的人。

子昭面色漠然,不屑冷哼道:“那你去找你的魔教教主吧,和我有什么关系?”话半,子昭轻轻牵起九彩的手,不着痕迹地把她护在了自己怀中。

“我们走。”子昭与九彩说道,语气满是温柔。

九彩红唇微抿,点了点头。

听着这话,某些个魔教中人真的好想笑……

你要找魔教教主,和我子昭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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